009 南丰路上
林广河两眼暴突,头颅滚落在地。
杜威冷笑一声,浑身虚得发汗,望向那远去的身影,哼道:
“早就听说滚地烟的结拜兄弟金银鼠胆小至极,果然名不虚传。”
长刀银鐧鏗然归鞘,清脆的金鸣声打破林间的死寂。
他甩了甩因过度发力微微颤抖的手腕,没好气地瞪向一旁瘫软在地、被嚇得直哆嗦的布鲁斯,骂了一句“没出息的东西”转身走向不知所措的女孩。
他努力挤出一个自以为亲和的笑容:
“没事了小姑娘,別怕,我就是有点好奇焚书坑为什么非要跟你一个凡人过不去…”
可杜威话音未落,就看到对方眼眶微红嘴唇一扁,顿时手忙脚乱:
“你怎么还哭了?!我就问问!没別的意思啊!”
李桃欢再也抑制不住,哇的一声哭得梨带雨。
她平日里是爱看小说,是嚮往武侠小说里的江湖,喜欢瀟洒的大侠,可说到底她也只是只养尊处优的金丝雀。
突然被捲入到武者间转瞬即逝(物理)的廝杀中,亲眼目睹血液喷涌如泉、头颅落地的骇人场面——接连的惊嚇早已超出她的承受极限。
所有压抑的恐惧和崩溃终於在听到这声微不足道的关心时,彻底决堤。
这下轮到杜威傻眼了。
他僵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得往哪放,直到一个身穿深蓝色短打的身影就从密林里钻了出来。
“小姐!小姐——呜哇!”
魂不守舍的小黄看到李桃欢的瞬间泪崩,直接扑到她身上,主僕二人抱成一团哭得稀里哗啦。
好嘛,又来一个!
而看著这一幕,杜威只能无力的挠了挠头。
他这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跟女孩说过几句话,让他来应付这种场面委实太欺负人了。
算了,还是等她们哭完再说吧。
他索性背过身去,假装对一棵老树的树皮若有所思。
……
太阳很快下了山。
月亮的轮廓逐渐清晰,林间光影错错,仿佛隨时能跑出来几个鬼怪。
冬季的晚风凉得透骨。
月光被树叶遮挡没了大半,不只是黑,有时连虫子都要跳出来嚇人。
杜威外放真气搓了个火球用来照明,两个哭肿了眼的女孩和布鲁斯紧紧跟在他后边,生怕被丟在这荒郊野岭。
他静静听著李桃欢绘声绘色描述当时的陷境,侍女小黄不时附和两句,这夜路也算不得寂寞。
李桃欢讲故事是东一口西一口的类型,想到哪说到哪。
她讲完自己脑抽去劫林广河的道后,嘴里又突然冒出林广河说她有仙资的部分。
“抱朴剑心?还真没听说过…”
杜威摇了摇头,李桃欢忽然拋出来的这个名词他確实没印象:
“应该是焚书坑內部的说法,那群傢伙的想法跟主流的武者实在相差甚远,我也猜不透这是个什么东西。”
在树林里绕过几个弯弯绕绕,一架华贵的马车就出现在前方,跟两匹马静静地待在一起。
“总算找到了。”
杜威鬆了口气,这两人愣是没人记得住马车在哪,竟是让自己找了半天:
“今晚就先在这儿歇息,明天一早就动身。”
他看了眼李家的两匹马,居然还是灵驹,本来他担心的驾车问题解决了——这种马是一种低等的灵兽,很聪明,不用车夫照样可以走。
杜威牵著布鲁斯找了块相对平坦的草地休息。
李桃欢则跟小黄回到车厢。
就在李桃欢掀开车帘的时候,一股寒风立刻灌入温暖的车厢中,让她狠狠打了个哆嗦。
她回过头,黑暗中只能看清手持火球的杜威。
周围的树林和夜幕仿佛被扭曲塑型,像一张张人脸贴在光明的边缘,隨时要將人抽筋剥皮!
这一刻,神经大条的李桃欢才回想起三个侍卫和林广河狰狞可怖的人头,那一张张死不瞑目的脸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霎时,她感觉喉咙塞满了,小黄已经害怕地缩在毯子里,一股原始的恐惧瞬间盖过了羞耻心。
李桃欢扭头朝杜威怯生生问道:
“恩公,外边是不是有东西…我,我们有点害怕,要不你进来挤挤?”
可话一出口,她的脸就先“唰”地一下红透了,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
李桃欢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她偷偷瞥了眼火光中的杜威,却发现对方连眼睛都没睁开,脸上带著一丝不耐烦:
“能有什么东西?”
“这里最嚇人的东西就是我…要不我让布鲁斯进去陪你?”
这句硬邦邦的回答就像一记定心丸,落在张牙舞爪的黑暗中。
李桃欢明显愣了一下,紧接著竟噗嗤一声笑出声,刚才的恐惧和尷尬奇蹟般地消失了大半。
她嘟囔一句“哦…知道了,你凶什么凶嘛”,然后飞快地缩入车厢中,紧紧拉上车帘。
马车吱呀了几声,两个活泼嗓音又不知道说了什么,好一会才安静下去。
杜威心累的嘆了口气,出门在外脑袋就是別在腰间,就算对方只是个女孩,他也断然不会放鬆警惕。
在给布鲁斯栓了绳后,他就往地上隨意一坐,安静下来的野林內只剩下自己绵长的呼吸声。
经过方才简单的交谈,他才得知这两个女孩是要去南丰城,李桃欢还想请他护送主僕二人到南丰,並表示到了之后必有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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