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军官们的脸色开始变了。

朱元璋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他猛地转头,看向那个刚才回话的千总。

“你叫什么名字?”

“卑职…卑职刘猛…”

“刘猛?”朱元璋点了点头,“好。李国楨!”

“臣在!”

“把这个刘猛,还有刚才站出来的所有把总、千总,”朱元璋的声音陡然森寒,“给咱拿下!查!就查他们麾下空额了多少,贪墨了多少军餉!查清楚之后…”

他目光扫过台下所有惊恐的军官和士兵,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就在这点將台下,当眾砍了!首级传示各营!”

“他们的家產,给朕抄没,充作军餉!”

“他们的职位,由台下有功名的、或者杀过敌的老兵顶上!”

轰!

此言一出,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冷水,整个校场瞬间炸开了锅!

那些被点名的军官嚇得魂飞魄散,跪地求饶,却被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和李国楨的家丁扑上去,死死按住。

台下的士兵们更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著点將台上那个杀气腾腾的身影。

朱元璋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他上前一步,走到台前,目光灼灼地看著下方骚动的人群。

“兵士们!你们听著!”

他的声音蕴含著一种奇异的、能压住一切混乱的力量,传遍校场。

“以前,是朝廷对不起你们!是那些蛀虫,喝了你们的血,吃了你们的肉!”

“但从今天起,变了!”

他猛地一挥手,王承恩会意,立刻让锦衣卫抬上来几口刚刚从张縉彦和那几个军官家里抄没出来的大箱子!

箱子打开!白的银子!在冬日黯淡的阳光下,反射出诱人的光芒!

整个校场的呼吸声,瞬间粗重了起来!所有麻木的眼睛,都死死地盯住了那些银子!

朱元璋指著银子,声如雷霆:

“看见了吗?这就是你们的餉银!以前被谁贪了,朕就砍了谁的脑袋,把它拿回来!”

“从现在起,朕,亲自给你们发餉!”

“足额!实发!”

他目光如电,扫视全场:

“但是!朕的银子,不养废物!不养孬种!”

“给朕拿起你们的刀枪,给朕操练起来!”

“李自成马上就要打过来了!

建奴还在关外虎视眈眈!

你们是想像个爷们一样,拿著餉银,保卫你们的父母妻儿,博个封妻荫子!

还是想像条狗一样,被敌人撵著跑,最后死在沟里?!”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然后——

“万岁!”

不知是哪个士兵第一个反应过来,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声!

“万岁!!”

“万岁!!!”

如同一点火星落入滚油,瞬间燃起冲天烈焰!

原本麻木的士兵,此刻眼睛充血,脸色涨红,用尽全身的力气挥舞著拳头,疯狂地吶喊起来!

声音如同山呼海啸,震得整个京营大地都在颤抖!

他们被剋扣太久了,被欺压太久了,被忽视太久了!

此刻,有人用最直接、最暴烈的方式为他们出头,用白的银子砸碎了他们身上的枷锁!

朱元璋站在点將台上,享受著这山呼海啸般的吶喊,面无表情。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用恐惧和银子,只能暂时唤醒这群绵羊。

要想让他们变成能撕碎敌人的恶狼,还需要更多…

他的目光,投向了远处那些因为听到动静而好奇围过来的、一些看起来还有些血性的军官和老兵。

其中,一个面色沉毅、腰间佩刀站得笔直的汉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李国楨。”

“臣在!”李国楨此刻对皇帝已是敬畏若神。

“那个人,是谁?”朱元璋指向那个汉子。

李国楨顺著方向看去,连忙回道:“启稟陛下,那是原大同副总兵周遇吉麾下的一个守备,叫王栓柱,因为脾气倔,不懂巴结上官,被排挤到京营来坐冷灶了。”

“周遇吉的人?”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叫他过来。”

很快,那个名叫王栓柱的汉子被带到了点將台下。

他虽然衣著破旧,但身形挺拔,目光沉稳,不卑不亢地行礼:“卑职王栓柱,参见陛下!”

“你练过兵?打过仗?”朱元璋直接问道。

“回陛下!卑职隨周將军在山西与流寇大小十七战,负伤后才调回京营!”王栓柱声音洪亮。

“好。”朱元璋点头,“现在朕擢升你为京营参將!协助襄城伯,给朕把这京营,重新练起来!”

王栓柱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但隨即又被疑虑取代:“陛下…这…营中积弊…”

“积弊?”朱元璋冷笑一声,指著台下那些刚刚被拿下、面如死灰的军官,“这就是朕解决积弊的办法!”

“朕给你权!给你钱!给你支持!”朱元璋盯著他,“你只需要告诉朕,能不能给朕练出一支能打仗的兵!”

王栓柱看著皇帝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看著台下群情激奋的士卒,看著那白的银子,一股久违的热血猛地衝上头顶!

他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却坚定无比:

“卑职!必竭尽所能,肝脑涂地!若练不出精兵,请陛下斩某头!”

朱元璋终於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

“好。朕,等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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