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山林的兽吼从远处袭来,震得脑袋嗡鸣,耳中鲜血流淌,

其他人拦不了那孽畜多久。

藏进山洞里的修士粗喘著气,面色苍白,鲜血淋漓。

利爪洞穿了他的腹部,丹田被搅得稀烂,体內的灵力流失得飞快,即使逃出来也活不了多久。

正是因为这样,那畜生才没追过来。

他颤抖著手取出符籙,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掐诀。

符籙无火自燃,隨风消散。

万里之外,点点星子匯成张空白的符,在玉川真人面前飘落。

手指一夹,些许灵力注入其中,墨色显现。

——妖王出,妖祸临。

他垂下眼,稍一用力,符纸便在指尖化为齏粉。

派去大邙山调查妖兽泛滥、寻觅绝灵枝的队伍由六长老领头,多是盪云宗年轻一辈的天之骄子,其中也包括了他最为自豪的亲传弟子。

一行人失联多日,至今却只传回来这样一条带著血色的讯息。

灵力注入那一刻,他就察觉到发信人命不久矣。

形势险峻,竟已到了这种地步。

…………

从层峦叠嶂间的山石小道拾阶而上,白茫的云海落在身后,玉川真人举目远望,云翳山巔至高之处便是宗门禁地凝天阁。

白璧无瑕,辉光璀璨,如天上玉京,令其惶惶生愧意,羞不敢入,恐惊天上人。

纵使他身为掌门,踏足此地也不过寥寥数次。

“今晚辈玉川,现值掌门,拜见老祖。”

白袍束冠的修士屈膝,还未跪下便能感到一阵力道不容置疑地將他托起。

楼阁大门缓缓洞开,微凉的冷风泛著寒意,吹得衣角轻飘。

惶惶白玉憾琼天,再一次见,他仍会为此感到心神颤动。

往深处去,破晓天光辉辉,落及那人薄雪似的鬢髮,却显出了几分枯意。

眼角处泛著细纹,墨似的眼瞳如古井一般无波无澜。

这就是坐镇他们盪云宗数百年的老祖。

玉川真人拱手低头,还未开口便听到眼前人言语。

“我都知道了。”

神识遍及宗门上下,鲜有他不知晓的事情。

江辽看著眼前的小辈,多年的劳苦在他脸上刻出厉色,便是毕恭毕敬垂首时,眉间也夹著抹不去的竖纹。

闭关多年,江辽並非对外界一无所知。

自他穿越到这个世界起,到如今已然过了千二百年。

江辽没有多好的天赋,但运气不错,师长慈爱、同门友善,不会被剋扣资源,生死关头也能和同伴性命相托。在这样的前提下,他静心修行,稳步成长,按理来说最多也就当个长老。

但时局动盪,年长的师尊、同辈的天才……走在他前头的人一个接一个地交替著撑起盪云宗的天,又一个接一个的故去。

一直到最后,不得不由他拾起盪云宗的牌匾,成为坐镇宗门的老祖,庇护一方。

只是他再怎么勉励支撑,也挽不回曾经的繁似锦。

坐镇宗门四百年,闭关四百年。

时至今日,江辽仍未跨过金丹期的门槛,但他已然能感到自己寿数將尽了。

这四百年里,他鲜少出关,但短暂的几次出手,足以让他看清现在的局势。

大虞州在短暂的平静后又起波澜,灾祸频发,外道滋长,各门各派摩擦敌对。

隨便哪个地方,今天立著青山门的牌子,明日就可能插上百光教的旗。

盪云宗虽是名门大派,贵为七门之一,但身居末位,也仅剩表面的荣光。

年轻一辈的弟子青黄不接,和七门外的宗派拉不开差距,已是肉眼可见的倾颓。

若他离世,没了金丹期坐镇的盪云宗,被赶下七门的位置只会是迟早的事。

“晚辈无能,未能寻得绝明枝为老祖炼製攀灵丹。”玉川真人揖礼更甚,腰往下弯,“请老祖静待时日,晚辈必竭尽所能。”

金丹期突破本就凶险,纵使攀灵丹相助也是九死一生,更何况如今什么都没有。

“无碍。”江辽並不意外,绝明枝作为攀灵丹的主药,本就是世间罕见的天灵地宝。他也没抱多少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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