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称性。

这是一种崇尚完美左右对称的英式古典建筑手法。

穿过宛如体现这一理念的庭院,迈入玄关。

走过玄关,打开门,径直沿著走廊走向会客室,那里——

“欢迎光临,刑警先生。还有——好久不见了,浅见君。”

“嗯,好久不见——森谷教授。”

这混蛋傢伙大模大样地瘫在沙发上,等著他们呢。

英国绅士坐著招呼客人算是失礼吧?

啊,你说不是客人是敌人?

完全正確啊,混蛋。

“警察诸位也请坐吧。那么,听说有事要谈?”

“是,是的……”

目暮警部在对面的沙发坐下,开口道“其实是呢——”,开始说明。

“哦,怎么了浅见君?放鬆点没关係的哦?”

“嗯……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浅见脸上笑嘻嘻:

江户川拜託了,给我往这混蛋的贼笑脸上抹泥——不,用泼污物的劲头狠狠贬损他。

时间,他会想办法拖延的。

……

不管怎么说,是不是来得太早了点儿?

不过,毕竟是时隔许久——真的很久没见到青梅竹马了,心情有点飘飘然也是在所难免。

和朋友园子分开后,在米市政大楼內的咖啡馆再次消磨时间。

等过了九点就去电影院前吧。

看看电影,等到日期变更……然后,就得让那傢伙想起生日了。

——咦?好像,有点吵闹?

环顾四周,突然好几辆警车停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再仔细看看吧。

这么想著站起身,正好看到有人从警车上下来,穿著便服。

咦?好像在哪见过……

“啊呀!小兰小姐!”

穿著裤装打扮,半长头髮,是最近认识的大学生。

“怎、七槻小姐?为什么在这里?”

……

“原来如此……確实,全都是我设计的呢。”

“是的,森谷教授。您有什么头绪吗?”

“这个嘛……就算说头绪。也没什么特別的呢……”

依旧掛著可疑的笑容,森谷教授应付著目暮警部。

“但若是说到怨恨,那位工藤君又怎么样呢?”

“工藤君……吗?”

“嗯,刚才听到的说法是,事情始於对工藤新一君的挑战……那样的话,虽然我的怨恨也是如此,但调查他周围——过去的事件之类不是更合適吗?”

一副假惺惺的嘴脸……

浅见从听到事件详情时起就感觉到了,犯人——虽然几乎已经確信了,但眼前这个男人是个非常喜欢给出提示的男人。

当然,绝非出於好心。

虽然只是想像,但第二个炸弹也好,接下来的预告电话也好,那种给出提示的癖好,莫非是这男人无意识中防御反应的表现?

给出提示这种行为,换种说法就是给予 handicap,也就是说可以视为一种表明自己地位更高的宣扬。

同时不也是在製造“因为有提示才解开的”这种退路吗?

嘛,这种类型被逼急的时候会很麻烦……但思考的某处肯定一直考虑著被逼急时的情况。

也就是说,可以认为他必定藏有王牌。

而且,恐怕两张以上。

这个想法也传达给江户川了。

他那边也根据被盗走的奥克托今的量,推理出十分可能还有炸弹被设置在某处。

“嗯,当然关於我的搭档——工藤新一涉及的事件,我已经托熟人重新排查了。”

骗你的。

我已经判断清楚全部处理完了。

这是在假定这是“故事”世界下的胡乱猜测——但浅见认为这次事件会在今天內结束。

毕竟明天是工藤新一的生日。

可不是隨处可见的某某的生日。

是主角的生日。

外加按常理思考,现在是绝对无法相见的两人——不,实际上倒是天天见面——嘛,这两人约了通宵看电影。

到这一步,可以说所谓的事件 flag已经全部立起了。

光是这样还只是恋爱方面的暖心故事 flag,但让芙奈子和越水调查后发现,那家电影院所在的米市政大楼。这里,是森谷帝二设计的建筑。

会爆炸吧。

怎么想都会爆炸。

何止是役满,根本是……

疑似女主角的小兰姐姐在那里,这样还能不陷入危机……全无视 flag?

基於以上理由,浅见隨便找了个理由,已经通过越水她们让警察行动起来了。

刚才也向目暮警部確认过,似乎爆裂物处理班也为防万一出动了。

因为有可能被远程引爆,似乎也对最低限度人员以外的人封口了,应该没问题吧。

“哦,你的熟人……是那两位小姐吗?”

“这个嘛?侦探这种生物就是会藏著好几张王牌的人哦。就像工藤君,直到这最后关头都隱藏著自己一样。”

“哦…………”

互相试探著对方的老底。

到底察觉到了多少,又没察觉到多少。

是仅仅感到厌恶,还是確信无疑地在这里。

(越水那边也没联繫,江户川也还没有……果然还是没有吗,证据……)

既然如此,发动的时机必定会到来。

浅见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衣领內侧贴著的小型扬声器。

他这边隨时都行——福尔摩斯。

……

在目暮看来,浅见透这个青年果然还是个奇怪的男人。

现在也头上缠著绷带,身体各处能隱约看到擦伤和跌打损伤处理后的痕跡。

老实说很痛的样子。

很虚弱。

但是,与那外表相反,他的眼睛炯炯有神。

目暮很熟悉这双眼睛。

甚至是令人怀念的眼神。

(乍一看並不像,但这种时候真的和他一模一样——)

现在,浅见正在和森谷教授说话。是关於结怨的线索,但对说想不出什么有印象人物的森谷教授,他表示“是吗……”做出接受的样子后,改变话题开始閒聊。

是打算从閒聊中探查吗?

(正如他和越水君所说,炸弹找到了暂且可以安心了。)

和浅见一起调查的女大学生侦探——越水七槻,以浅见觉得可疑的点为基础匯总了意见,特定出了下一个可能被安装了炸弹的建筑。

市民的疏散也已完成,刚刚也收到了发现炸弹的信息。

现在处理班应该开始作业了吧。

(如果浅见君和越水君的意见正確,炸弹的设置地点应该马上就能知道……)

两人意见中还有一个共同点。

对方很可能是与建筑或设计关係深厚的人物。

嘛,並非不能理解。

既然是能称为森谷教授作品的地方连续被盯上,对方也十分有可能是相关者。

因此,安装在最能有效破坏塔的部位也並非不能理解。

在意的是,之后浅见提出的追加要求。

(彻底搜查电影院及其周围楼层,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顾內心纳闷的目暮,浅见改变话题继续著对话。

(说起来,关於那座建筑——米市政大楼的炸弹,要求对森谷教授保密……)

像这样,直到最后关头都什么也不说,偏偏在他们快要得出结论时才开口,如同掀翻棋盘一般,这就是工藤或毛利那样的侦探这种人种。

至少,目暮周围的侦探是。

而浅见透——本人虽自称不是侦探是助手,但这个叫浅见的男人不也是如此吗。

毕竟,他是虽可靠却最让目暮焦急的那个『工藤新一』的助手啊。

“——那么,说了这么久真是抱歉,森谷教授。”

“不不,派对时也说过,和能感受到才华的年轻人对话再有趣不过了。下次务必,也想和工藤君一起聊聊。”

森谷教授遗憾地说道,浅见君轻轻按住耳朵,然后轻轻嘆了口气。

仔细看,他耳朵上戴著像耳机一样的东西。

“工藤君吗……很遗憾,那很难呢。”

“嗯?这又是为什么?”

“那当然是——”

那一瞬间,目暮也明白了。

气氛——变了。

“因为您將会在这里,败给『我们』啊,森谷教授……不,连续炸弹魔——森谷帝二。”

果然,和他一样。

这副將犯人逼入绝境时的表情、眼神、以及充满自信的声音。

真的非常像。

“哦……”

另一方面,森谷教授的氛围也为之一变。

刚才那绅士般的氛围消失,带著些许无畏的神情给菸斗点上了火。

“嗯,最初我也和目暮警部他们想法相同。认为这事件是对您怀恨之人的罪行——”

“但,你却说並非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即使被指认为犯人,教授也丝毫不失从容。

是预料到了呢,还是其实內心很不爽呢,浅见开口道。

“很从容呢,森谷教授。”

“不不,我这样也是很焦急的哦?因为我很清楚你是优秀的人才呢。”

好了,教授切入正题。

“让我听听吧,名侦探君。为什么,我是犯人……呢。”

“……我並不是侦探,是助手……”

浅见在那里轻轻清了清嗓子,

『是的,森谷教授。为何您要向工藤新一挑战,並且企图破坏自己的作品。那是因为——您是完美主义者。』

“啊,浅见君。这到底有什么关係呢……!?”

『事情的起因是何时我並不清楚。但,最大的理由大概是,从西多摩市前市长——冈本氏被捕时起,您就憎恨著工藤新一。不对吗?』

目暮不由得插嘴,但两人都像没看到目暮一样,视线毫不离开对方。

『调查起来很辛苦哦。与工藤新一有关联的人很多。怀恨的人自然也很多。本次事件中最令人在意的是,在那个儿童公园附近炸弹曾停过一次这件事。犯人为何要特意停止爆破呢。这个理由,正是连接犯人动机的关键……』

“原来如此,確实那里是——”

『嗯,西多摩市的再开发计划……设计负责人是您吧?既然是都市开发计划,想必费了很长的时间吧。那个计划泡汤了……因为工藤新一,揭发了主导计划的冈本市长的罪行。』

是吗,是工藤君解决的顶罪事件啊!

“哦……调查得很清楚嘛,不愧是工藤新一的助手。”

『……您费漫长时间构建的都市计划,因那个事件化为了泡影。』

“…………”

『然后,企图爆破的米站,那个东都环状线的石桥,遭受纵火之灾的眾多宅邸。全都是您建造的建筑……到了如今——不,或许从当时起就是……对您而言是不合心意的建筑了吧?是这样吧?』

“……因为给你看过画廊(作品陈列室)了嘛。”

『我请对建筑造诣颇深的白鸟刑警调查了所有建筑。所有遭受损害的建筑物,都不是您认为最美、完全对称的。』

“所以就因为无法容忍,而摧毁了自己的作品?呵呵,简直像是,不满意自己作品而將其打碎的,刻板印象中的陶艺家呢。”

『您不是在园派对上说过吗。……建筑家,必须对自己的作品负责。』

森谷教授,周身散发的气氛已经完全改变了。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格外大、装饰哨的打火机。

以为他又要给菸斗点火,但他並没有,只是在手中把玩著。

『是的,犯人拥有很高的自尊心,且具备不留下证据的谨慎——並且,还有一一附加提示的大胆。』

“哦,如果不留下证据的话,抓捕不是很难吗?”

『不,也並非如此。谨慎的犯人,总是追求確定性。这样一来,证据会如何处置也容易想像。例如——变装使用的道具到底会如何处理,之类的呢?』

“什么?”

这时教授第一次皱起了眉头。

然后,几乎同时,不知何时消失了的柯南君,双手拿著什么东西跑了进来。

“透哥哥!找了你说的地方就找到了这些哦!”

那是,太阳镜、假鬍子,还有破布……不,那是假髮吗?

“怎、怎么可能!那个应该放在金库——”

“嘿誒……金库啊,呢……”

“——!小鬼们……你们这群傢伙!!”

教授身上,已不復先前的从容。

反之,浅见君像是解除了紧张般,肩膀放鬆下来。

像是要拿出香菸什么的,摸索著夹克內侧——

“是的,您是完美主义者且性格谨慎。不可能简单地当垃圾扔掉。因此,我认为一定是放在我们绝对无法入手,且靠近您的地方。”

“而且,我朋友说从给遥控飞机的大叔身上闻到了甜甜的味道也终於明白了——那是菸斗的味道吧!”

教授看向此刻正拿在手中的菸斗,憎恶地瞪著柯南君。

已经,没错了。

虽然很遗憾……目暮的工作只剩下最后的收尾了。

“森谷教授,请跟我们到局里——”

“別动!!”

哐当!

教授以几乎要掀翻沙发和桌子的气势站了起来。

他右手拿著的是刚才把玩的打火机。

“动的话我就按下开关!是这个宅邸设置的炸弹的!”

“炸、炸弹!?”

还有剩的吗!

目暮反射性地站了起来,但脚却停住了。

差点要脱口而出那句常说的“冷静点!”,但

———砰!!

“咕啊!!!”

那时突然,森谷教授拿著的打火机……起爆装置被打飞,教授不由得露出惊讶的表情按住右手。

发生了什么!?

瞬间环顾四周,那里有著向前伸出右手如同指著什么的浅见君,和愕然抬头看著他的柯南君。

同时,响起叮铃一声。

看向桌子上面——

“这是……钥匙?”

掉在那里的是,一把毫不起眼的民宅钥匙。

难道说……是用这个投掷打飞了起爆装置?

“……学会的技术啊,真不知道会在哪里派上用场呢……”

淡然恢復常態的浅见君,右手握了握又张开后捡起钥匙,然后对森谷教授浮现出无畏的笑容。

“將军了,森谷教授。米市政大楼的炸弹也已经被发现了。恐怕,差不多该处理完了吧。”

浅见君说完后,目暮的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白鸟君。

没事了吗。

“你这傢伙……!……为什么,知道大楼里设置了炸弹!”

对森谷教授的话,浅见君苦笑了一下,稍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如我重复所说,您是完美主义者。这样的您,虽说是向算是怀恨在心的工藤新一送了挑战书……但他上次派对也缺席了。您考虑了万一的情况吧?所以,我想到了。要与工藤新一確实地对决,必须是他必定会去的场所——那天,听小兰姐姐说的与他约定的场所。只能设置在米市政大楼的电影院了吧。一查,那座大楼也是您设计的。”

不对吗?教授?

浅见君用眼神如此说道,教授终於崩溃,当场跪了下来。

……

5月5日

总算全部结束了。

虽然只是听著江户川的推理摆出一副了不起的表情对口型,但总算顺利解决比什么都好……真的。

森谷教授在那之后,承认了所有罪行被目暮警部逮捕了。

米市政大楼的炸弹,也在即將爆炸前全部处理完毕,阻止了恐怕本是高潮的大规模爆炸。

在意的是,电影院里只有一个的大型炸弹。

只有那个设定时间为0点3分,而且,据说与其他炸弹不同还准备了假货。

……从流程来看,大概本是该由江户川和小兰姐姐拆除的那个吧。

无论如何,跨越了一个大事件。

恐怕,这样一来这个世界的时针也会稍微前进一些吧。

现在浅见是在医院的庭院里写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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