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惠声泪俱下，见者难免不忍。
孙玉玲又不在这里，谁都看不懂她比划什么，除了应铎，她教应铎揉面，中途插一句别人根本看不出：以前他疯狂工作假装自己不在意感情生活的时候，其实和小时候没有太多零钱，看见十几万的模型，买不起就说不喜欢一样。
难道是应铎生气了，干脆戳穿秦惠优越感？
应山青的老婆余敏一直对唐观棋都很友好，只是怯弱了一些，不知是本来就这么懦弱还是因为应山青暴躁才变成这样：
唐观棋诧异，看了一眼前面的麦青，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围人都在各自聊各自的，一派热闹。
什么李小姐？
孙玉玲丢了一把鱼食打窝，摊开和她说：“其实他要娶你，对我来说，一开始是恼怒，后面是庆幸，你的哑，对应铎来说是很大的助力，让人不眼红，让人可怜我们家坐到主位还让应铎娶个有失语障碍的女人。”
秦惠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哪怕她知道，自己是在求昨天她还在竭尽全力挖苦讽刺的人，她这样做很丢人，都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不知道的以为他们今天结婚。
主家发话，麦青只能应：“好。”
唐观棋对他笑，一双眼睛弯弯。
倒无所谓包多少，厨房已经准备够饺子，只是一个促进全家团圆气氛的活动。
唐观棋走到他那边，应铎都下意识想躲，怕妹妹仔又要说什么虎狼之词把他往死里逗。
他有观棋了。
她凑近看他：“多多，你中意吗？”
她想起昨天秦惠说完那些话之后，应铎让她回房间休息。
唐观棋打字给她看：“你还怀着孩子，别这么激动。”
连中式屋檐的博风板上都钉了一排新灯笼，新对联请了书法名家写，一重门写“蓬门且喜来珠履，侣伴从今到白头。”
秦惠立刻快步追上去：“麦主任，麦主任，算我求你了，昨天的事你也看见，都到这一步了，难道你们还要瞒着我吗？”
麦青抬步就要走。
唐观棋拿出手帕，轻轻帮她擦干脸，又递给她：“回去吧，总要顾及自己还怀着孕，不说小孩，你自己也会有很难受的身体反应，有些事情哪怕急一时都没有用，出轨不是一天的事，我们一天内也解决不了全部。”
却一直到了唐观棋这里，才听见愿意帮她的信号。
“实在抱歉，我也有我的职业操守，主人家不发话，我无法决定任何事情，如果违规告诉您，难免有惩罚，我也很难做，怕是不能帮到您。”
她自以为在老宅人人尊敬，手眼通天，但没想到撕开这层遮羞布，自己只是一个操持家事的外人，没有人会帮她。
唐观棋抬眸，笑眼弯弯看着他饮。
应铎把声音压得再低再低，却说一句：“中意。”
秦惠跪着，看完那些字，她哭着：“多谢大嫂，多谢您。”
但应铎关上门让所有人听，独独不让唐观棋听，她终于明白自己才是小丑。
唐观棋才猜到对方还有顾忌，坦诚说：“阿姨，我不是来捞的。”
撩起葡萄藤，就坐在她身边。
唐观棋垂眸会心一笑。
秦惠拿着手帕，眼睛发热。
“大嫂，求求你了，你一定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对不对？我为我之前的所作所为向您道歉，我错了，我不应该说那些话，我不知道我自己才是那个被人当成一碟菜看的人。”
全都是些夫妻和睦的春联。
但没想到唐观棋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脚边的秦惠，拿出手机打字给麦青看：“你先走远些吧，我和秦小姐说几句话，有监控，不怕。”
秦惠的声音都哽咽了…“大嫂…我知道我来求您是很无耻，但您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位李小姐到底是谁？”
唐观棋给他的面堆添水，打手语和他说话：“面放太多了，要加点水喔。”
恰好唐观棋刚好从这边路过，秦惠顾不得什么旧怨新仇，立刻扑上去：“大嫂，我求你帮帮我！”
但唐观棋觉得，应铎不像是会把这种事说出去的人。
如果真是傻白甜，她才要怕。
愿意帮她的竟然是她一直针锋相对的人，平时她悉心照顾的人却没有一个可怜她，秦惠不知该如何赎罪补偿，只能一个劲说多谢，眼泪都弄湿了衣领。
她求了应承峰又去求大妈二妈，甚至求到麦主任这里。
孙玉玲慢悠悠道：“钓者之恭，非为鱼赐也，纵使再怎么对鱼低着头，也不是感谢鱼的恩赐，我这条大鱼并不计较钓者是不是对我恭敬。”
应铎站在唐观棋对面，他挽起袖子，手上都是面粉，在规规矩矩揉面，和他本人有很大反差。
“我知道了。”
唐观棋看她哭成这个样，难免冲动做些什么，而且她不能在还不清楚情况的时候下决定，让秦惠在气头上办事：
十一点的时候，应铎这一辈都去包饺子。
她是知道这个所谓李小姐，应该是应亦真的出轨对象，是家里做运输的富家千金，当然也没有多富，但已经稳稳在权贵圈里。
看着唐观棋离开，她都还跌坐在原地，久久不能平复，握着手帕，在唐观棋听不到的地方轻轻道一句多谢。
余敏抿唇内敛地轻笑。
她和应铎的房门写的是“于归好咏宜家句，往送高歌必戒章。”
难怪今天秦惠都没有出现，其他人对她还变得特别毕恭毕敬。
她莫名其妙抬眸：“怎么了？”
应铎像是裤子不合身一样坐立不安，但乖乖坐在原位，喉结滚动，声音喑哑，像只大狗一样看着她：“我知道你想要，但我今日真的有点不行了，明天再来好不好？”
他像是嚼了几斤春药再说话的一样，声音都不平稳，气声听得人感觉和他们正在小屋里干些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样。
什么都没有放的唐观棋：“？”
她狐疑地从上到下扫视应铎一眼，又不解地道：“你想吃什么自己放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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