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日啼作为武阁之主,在宇宙边荒值守了不短的岁月,被他杀死的古祖,都不下五指之数,重伤者,更是不知凡几,自然结下了不少仇怨。

楚政的化身只需稍加挑拨,提及蚀日啼可能要在寰宇大界图谋重要机缘,並暗示这是削弱乃至除掉他的良机,便几乎是一拍即合。

很快,便有三位对蚀日啼杀意极深,曾与其產生过剧烈衝突的寰宇古祖表示愿意出手,参与此次围杀。

这一场针对蚀日啼的杀局,各个环节都已铺设完毕,只待主角入场。

而身为主角的蚀日啼,在得到楚政的最终通知后,瞬时心如明镜,准备坦然赴约。

这件事,自是全程对雪清严格保密,以免她察觉异常,横生枝节。

很快,在楚政和云天机的共同运作下,一条发现於寰宇大界某处绝险之地,疑似轮迴路的消息,被严格控制在一定范围內传播开来,既足以引动蚀日啼,又避免了过多势力闻风而动,干扰计划。

时机成熟之时,楚政同时通知蚀日啼,计划开始。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悄然离开了武阁势力范围,撕开虚空,向著那神秘而广的寰宇大界而去。

路途漫漫,穿越无尽枯寂星域,两人並肩而行,气氛却並不显得凝重。

“雪清新收的那个小傢伙,这些年来如何?”蚀日啼似乎閒聊一般,隨口问道。

楚政闻言,頜首道:“挺好,心性纯善,根骨亦是上佳,是块难得的璞玉,雪清的眼光向来很好。”

他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敬茶那日,我也喝了杯茶。”

蚀日啼眸光微动,接口道:“按照古礼,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敬茶虽简,亦是礼成,你这杯茶喝了,岂不也算是半师?”

楚政微微摇头,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半师谈不上,不过炎枫將来,必然大有可为。”

两人谈话,仿若只是寻常老友敘旧,全然不似即將奔赴一场生死杀局。

至於那位依旧如同恆星般盘坐在神火星崖之巔,等待著楚政前来决战的巨神族古祖血茶。

在此刻的楚政以及蚀日啼心中,早已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板,无意再问津。

寰宇大界,一处法则混乱,时空褶皱遍布的荒芜天地。

此地便是楚政以及云天机联手偽造的轮迴路入口所在。

蚀日啼的身影,缓步而至,他依照计划,独自前来探查。

几乎在他踏入这方天地的一剎,异变陡生。

轰!轰!轰!

三道恐怖无边的气息骤然爆发,如同太古巨神復甦,自三个不同的方向显化而出,瞬间封锁了天地四方,將此地拖入了时空长河之中。

正是那三位应邀前来的寰宇古祖,三人形態各异,或周身缠绕著毁灭雷霆,或背后浮现吞噬星海的巨兽法相,或手持仿佛能截断时光的古老神兵,杀气腾腾,目光冰冷地锁定蚀日啼。

紧接著,虚空再次裂开,云天机一步踏出,他面色冷峻如万载玄冰,眼中燃烧著积压了无尽岁月的愤恨之火,死死盯著蚀日啼,声音森冷,如同自九幽地狱中刮出的寒风:

“蚀日啼,当初你杀我祖爷,我便立下道誓,此生必杀你,苍天可鑑,今日,便是我兑现当日诺言之时!”

最后现身的,是楚政,他气息縹緲,立於战圈之外,看似是策应和防止蚀日啼逃脱,实则目光深邃,冷静地观察著场中一切。

面对三位寰宇古祖的杀意和云天机的刻骨仇恨,蚀日啼面色平静,甚至没有去看他们一眼,他的目光,越过时空长河冲刷起的光阴碎片,落在了楚政身上。

这一刻,他脸上那惯有的淡然,尽数褪去,变得无比凝肃,一道极其隱秘,唯有楚政能接收到的传音,悄然响起:

“此后,武阁,君煌,还有这两界大局———便拜託道友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蚀日啼周身气血轰然腾起,暗金色的不朽神躯,绽放出亿万丈神光,肌肤之上的武道战纹如同活过来的太古天龙,咆哮嘶鸣,他未曾有丝毫保留,展现出了武道之祖绝巔战力。

“杀!”云天机厉啸。

大战瞬间爆发,三位寰宇古祖率先出手,一人引动漆黑的阴雷,化作一片覆盖时空的雷海,亿万道黑色电蛇狂舞,向著蚀日啼迎面劈去。

另一尊古祖,当即挥动手中战兵,斩出一道撕裂时空的漆黑刀芒,所过之处,光阴尽断。

最后一人则显化巨兽法相,张开吞天巨口,欲將蚀日啼连同一段岁月彻底吞噬。

云天机紧隨其后,目光冰冷,含怒出手,仙庭无上秘法运转,身后浮现一片朦朧的仙宫虚影,引动宇宙诸天法则,化作一道净化万物的纯白仙光,直刺蚀日啼眉心祖窍,杀机凛冽。

面对四位祖境的围攻,蚀日啼仰天长啸,声震寰宇,双拳齐出。

拳印所向,雷霆崩散,刀芒破碎,那吞噬时空的巨兽法相竟被他一拳打得阵阵哀鸣倒卷而归!

他主动迎了上去,沸腾的战血缠绕看身躯,恍若魔神,间不容髮地避开了云天机的致命仙光,反手一拳砸向其中一位寰宇古祖,將其护体神光打得剧烈摇曳,爆退亿万里。

这是一场惨烈到极致的大战,五位古祖级存在混战,造成的破坏无法想像,整片时空都在颤抖,法则神链如同烟般爆碎,空间成片成片地塌陷,化为混沌,光阴逆流,时空乱流涌动。

时空长河都被搅动,显化出虚影,波涛汹涌。

蚀日啼战力惊世,虽是以一敌四,却依旧勇不可挡,拳脚之间蕴含著破灭万法的武道真意,將自身修为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他的每一次挥拳,都仿若在开天闢地,每一次踏步,都隔著岁月,传入了寰宇乾坤之中,让整片星空都为之震颤。

那位持刀的寰宇古祖稍有不慎,被蚀日啼一拳擦中肩头,半边祖躯瞬间炸开,漆黑的祖血洒落时空,发出悽厉的惨豪,另一位御使雷霆的古祖,其雷海被蚀日啼以霸道绝伦的气血强行衝散,遭遇重创,自身也受到反噬,气息萎靡。

然而,蚀日啼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寡不敌眾。

云天机抓住了破绽,仙光如天河,再次袭来,虽被蚀日啼挡下大半,但仍有一缕侵入其体內,让他身形微微一滯。

就在这瞬息之间,最后那位显化巨兽法相的古祖猛然扑上,巨爪狠狠拍在蚀日啼脊背之上。。

蚀日啼身躯剧震,猛地咳出一口蕴含著磅礴精气的神血,血滴落处,虚空都被灼穿出黑洞,他的气息,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素乱。

楚政身处於另一层时空之中,静静看看,没有插手。

募然之间,他察觉到了不对,豁然转身,目光死死盯著时空长河。

突然之间,时空长河波澜骤起,一道身影自光阴摺叠的碎片之中跌出,看到了眼前惨烈的大战。

那是一个少年,不过十岁出头,周身气血丰裕,鼎沸如烈火神泉。

傅平澜!

看清这少年面貌的一瞬,楚政脑海之中,似被掀开了一层薄纱,诸多记忆如泉涌,瞬时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他神色瞬时一惊,眸光骤然一沉,瞬时瞭然。

这是傅平澜联手诸多古祖,第一次前往太古,为了斩杀道祖正初而来,要逆乱古史。

“正初,你为何还不出手!”

云天机被蚀日啼一拳打中胸膛,大口咳血,当即一声厉喝。

再这么下去,凭他们四个,今日想杀蚀日啼,根本不可能,最多是两败俱伤。

听闻『正初”二字,傅平澜眸底骤然爆射出一缕刺破万古时空的精光,神念如潮水般铺开,瞬间便锁定了那道始终游离於惨烈战局边缘,气机縹緲如烟的身影。

两者视线於虚空中交匯,没有言语,却仿佛引动了时空规则的震颤。

就在这一瞬,楚政动了。

傅平澜既已窥见他的真容,今日便绝不能任其安然离去。

否则,因果线將彻底紊乱,他尚未铺就的万古大局会提前崩坏,时空逆乱的爆流,会將他所在的这片时空长河主干,瞬间衝击成一条微不足道的支流,所有努力皆成泡影。

面对楚政这毫无徵兆的暴起发难,傅平澜面色一凝,非但不退,反而激起了滔天战意。

同为踏足祖境的存在,他道心坚不可摧,自问不弱於世间任何巨头,即便是面对那传说中横压太古,让同代强者尽失顏色的道祖正初!

更何况,他此行踏破时空而来,本就是为了斩灭正初的传说!

“来得好!”

傅平澜一声冷喝,周身气血如焚,宛若太古星辰点亮了时空,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將周遭亿万里混沌气都纳入肺腑,眼中厉芒如天刀出鞘。

一桿缠绕著厚重混沌气,矛尖滴淌著岁月腐蚀痕跡的古战矛被他擎在手中。

傅平澜没有丝毫躲闪,选择了最霸道,最直接的正面硬撼,一步踏碎虚空,主动前压!

战矛所过之处,空间层层坍缩,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矛锋直指楚政眉心,要一击贯透其不朽祖魂。

然而,面对这足以洞穿时空的一击,楚政同样没有丝毫闪避之意,甚至没有动用任何神兵法宝,只是平静地抬起一只手,五指微张,流转著朦朧道光,径直抓向那毁灭的矛锋!

轰—

沉闷到极致的巨响炸开,混沌气如海啸般倒卷,预想中手掌被洞穿的画面並未出现那杆凶戾无匹的古战矛,竟被楚政的五指死死住,矛尖刺破了他掌心的皮肤,淌出几滴璀璨如赤金的战血,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仿佛撞上了宇宙间最坚硬的基石。

傅平澜瞳孔急缩,心头巨震,他感觉到战矛另一端传来的力量,如同整片宇宙般浩瀚沉重。

楚政神色冷凝,借著住战矛的支点,另一只手已然抬起,握拳直直锤向傅平澜的面门!

这一拳,朴实无华,却超越了光阴流速,让傅平澜周身护体血光如纸糊般寸寸碎裂。

砰—

拳头结结实实印在傅平澜的额头。

傅平澜只觉得仿佛有一座不周神山被加速到极致,狠狠撞在了自己的眉心,剧痛还未完全传递开,无边的震盪感已然席捲而来,他眼前一黑,耳中儘是时空崩坏的喻鸣,头颅未碎,但內部的脑浆神魂几乎被这一拳震得散了开来,思维瞬间陷入一片混沌与空白。

他引以为傲的祖境修为,在楚政这绝对的力量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楚政的身影瞬时贴上了傅平澜,每一击都撼动乾坤,时空法则在他脚下哀鸣,傅平澜勉力拢回神智,拼尽底蕴,施展出种种惊世秘法,却都被楚政以更霸道的方式一一瓦解。

最终,楚政一指划出,如天刀裁纸,轻易破开了傅平澜最后的抵御,下一瞬,他的两根手指,闪烁著玄奥的混沌之光,精准无误地探入傅平澜的眼眶。

“呢啊一”

伴隨著一声压抑的痛吼,傅平澜那双曾映照过万古兴衰双眼,被楚政生生挖出,与此同时,一股磅礴的神念强行涌入傅平澜的识海,如同无形的巨磨,將其关於今日,关於『正初”的所有记忆痕跡,尽数碾碎,彻底清洗乾净。

做完这一切,楚政面无表情,將失去双眼的傅平澜,隨手拋入了身旁汹涌澎湃的时空长河之中。

浪一卷,这位前来弒祖的强横武祖,便已如同一点浮萍,被无尽的时空之力裹挟著,冲向了不可知的未来彼岸,踪跡渺茫。

楚政独立於长河岸边,眸光幽深,掌心伤痕缓缓癒合,方才那足以顛覆古史的恐怖碰撞,已在转瞬之间结束。

他垂眸看著傅平澜的双眼,默默將其收起,这双眼睛,他还有大用。

不远处的战场之中,看著楚政出手击溃一位古祖,云天机面色骤然一顿。

方才那人,应当是武道入祖,但他却是全然未曾见过。

不等他多想,蚀日啼已然进一步进压,三位寰宇古祖,已有两位被他重创,他虽仍处於下风,但已逐渐稳住了战局。

武阁前线。

坐镇指挥的君煌,近些时日总是心绪不寧。

自从近来师尊多次召见,每次谈话都像是在交代后事,嘱咐他如何稳定武阁,如何与雪清炎琦相处,如何应对未来变局近日以来,不祥的预感就一直蒙绕在他心头。

终究他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安,处理完前线战事后,將事务暂时转交给一位武帝,便迫不及待地从前线撤回武阁祖地。

他第一时间尝试通过秘法联络蚀日啼,以匯报局势之名,想要求见,同时也是想確认师尊的安危。

一次,两次,三次—

接连尝试了数次后,君煌面色微变,他传出的神念,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蚀日啼闭关之处,也是气息全无,仿若人去楼空。

他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如同乌云压顶。

如今炎琦武祖远在宇宙边荒镇守,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去找目前身在阁內的另一位武祖,雪清。

他急匆匆来到雪清的殿外,也顾不得礼节,直接求见。

“雪清武祖,君煌,有紧急之事求见!”

雪清感应到君煌焦急的气息,自殿內走出,眼中闪过一丝疑问。

君煌脸上难掩焦虑,躬身行礼后急声道:

“雪清武祖,我联繫不上师尊,前线有重要军情需要上稟,但多次传讯皆无回应,我心中实在不安,望雪清武祖能代为转达。”

听到君煌的话,雪清眉心微,她之前也隱约觉得蚀日啼近期的行为有些异常,但並未深究。

此刻见君煌如此焦急,她立刻沉下心神,放开神念,全力感应蚀日啼的存在。

她的神念如同无形的波纹,瞬间扫过无尽星域,深入时空。

片刻之后,她脸色骤变。

在她的感知中,遥远的寰宇大界方向,时空长河之上正掀起滔天巨浪,数股强大无比的祖境气息正在疯狂碰撞,搅得那片区域的时空法则一片混乱。

其中一股气机,炽烈刚猛,正是蚀日啼,而且,他的气息正在剧烈波动,明显处於极度不利的苦战之中,甚至有—衰败的跡象。

雪清没有迟疑,霍然起身,眼中寒光爆闪,未曾有丝毫犹豫,並指如刀,对著身前的虚空猛地一划。

刺啦一道横贯万古的璀璨刀芒闪现,宇宙星空如同布帛般被轻易撕裂开,显出光怪陆离,危险无比的时空乱流。

雪清一步踏出,身影没入裂缝,直接以最快的方式,撞碎层层空间壁垒,朝著那一片时空战场的方向直衝而去。

人未至,她周身的气血便已开始沸腾,冰冷的杀意席捲宇宙星空。

此刻,时空长河之上的战场已接近尾声。

在楚政出手之后,蚀日啼瞬时陷入了绝对的下风,此刻他已浑身是血,武躯之上布满了裂痕,气息衰败到了极点,但他依旧屹立不倒,目光平静地看著楚政和云天机。

那三位寰宇古祖也是个个带伤,但眼中却闪烁著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

云天机正欲出手,將蚀日啼彻底磨灭之际,一声冰冷的叱喝,宛若冰裂,迴荡与时空长河之中。

“住手!”

一道白衣身影,携带著滔天彻骨的寒意,强行撞破了此地的时空封锁,如同陨星般砸入战场中心。

她没有去看场中形势,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那三位陌生的寰宇古祖,眸光一凝,没有任何废话,並指如刀,对著那位手持战刀的古祖,隔空一斩。

这一斩,並无撼天动地之兆,仅一道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白色细线,瞬间跨越时空,出现在那位持刀古祖的眉心之前。

那古祖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眼中爆发出极致的悚然,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疯狂催动体內天运,祭起手中祖兵,抬刀横挡。

然而,无用。

咔察-

那道白色细线,轻轻掠过刀锋,祖兵战刀发出一声哀鸣,从中断裂,紧接看,那位持刀古祖的眉心出现一道血线,迅速向下蔓延。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整个祖躯连同神魂,都在瞬间被一股极致杀机冻结,而后如同冰晶般,怦然碎裂,彻底崩碎成漫天粉,连同其承载的天运,一同溃散。

一位寰宇古祖,就此陨落,被雪清,抬手斩杀!

剩下的两位寰宇古祖瞬时一惊,连连后退,云天机也是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著突然出现的雪清。

很久之前,他就有过预料,雪清或许会成为他斩杀蚀日啼的绊脚石。

但他万万没有想过,雪清入祖这短短岁月,战力居然会攀升到这个地步,抬手便击碎了祖兵,杀死了一位古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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