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孟琏群龙无首之机,只带五百人扶立新土司继位,未伤亡一人便将全司之地并入大卫,鄂博堆乌朗海那莽夫能有这本事?呸!打死朕都不信!阿拉坦仓啊阿拉坦仓,朕看你是蓄谋已久!”看完这道请功的折子,莲花大可汗笑歪了嘴,可很快便神情凝重。
他心里明白,阿拉坦仓因为那日松、苏合、满都拉图、哈达等老兄弟的爵位高于自己,一直想在滇缅边境制造事端、发动对缅甸的战争,好立功升爵。孟琏之事,想必是谋画已久。至于将首功让给鄂博堆乌朗海,乃是向皇后和皇太子卖好。这小子,朕还没死,这么着急便想着效忠新主了?想到这里,大可汗心中一阵腻歪,他虽然与皇后乌力吉巴雅尔情深意合,也很喜欢皇太子卓力格图,可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容忍下面的大臣,尤其是位高权重的地方督抚与皇太子走得太近,威胁到自己的汗权。即使阿拉坦仓是自己少年时的玩伴,依然沉下脸来批复道:“国家连年征战,民生凋敝,朕早有旨意不得轻启战端,与民休息,谁让尔擅自作主收复孟琏的?倘若激起与缅甸的战争,岂不辜负朕爱民之意?着罚俸三个月,以示惩戒”。
批复完后又觉得不妥,一旦与印度开战,由缅甸孟养进入印度阿萨姆,再沿着恒河直取德里,比经乌斯藏南下路好走得多。阿拉坦仓此举虽有讨好皇太子、立功谋私之意,但与自己占领缅甸北部、挥师入印的想法不谋而合。倘若处罚了他,云贵的大臣会错了意,缩手缩脚的不敢放手而为,恐怕会耽误大事,且收复孟琏也算是拓土有功,朝廷若无表示,难免寒了功臣之心。
想到这里,他又大笔一挥,继续批复道:“虽然尔做事冒失,毕竟复土有功,荫一孙为百户长,孟养之地于军事大有用途,着户部拨银三十万两入滇,特准尔于该地见机行事;鄂博堆乌朗海此番带兵入孟琏,亦有功劳,可暂署万户长戴罪立功;汝等保荐刀派铉继承孟琏长官使一职,朕琢磨着,刀派铉心怀忠义,不畏缅人淫威,冒死来投,区区长官使难酬其功,着擢为孟琏宣抚使。风云变幻之际,正是男儿奋起之时,卿等勉之!”
这道批复既小惩阿拉坦仓,敲打他莫要跟皇太子走得太近,提醒他自己才是大卫国的主人;又对收复孟琏之事进行赏赐,告诉云贵的官员们,你们在缅甸开疆拓土朕是赞成的,朝廷不会薄待功臣。特意点出孟养的军事价值并且拨银三十万两,更是给以阿拉坦仓为首的云贵官员指明了今后的行动方向;最后不仅让刀派铉继承孟琏土司,还将孟琏长官使擢为孟琏宣抚使,赤裸裸地告诉缅甸境内的各大土司,只要你们肯归顺大卫,朝廷不吝封赏。可谓将权谋之求玩得炉火纯青。
“阿拉坦仓啊阿拉坦仓,你可莫要让朕失望!”批复完后,大可汗喃喃自语。
批复用八百里加急送往昆明,二等库车公、云贵总督阿拉坦仓一时有些傻眼,自己运筹帷幄费了偌大力气替朝廷收复孟琏,本以为是大功一件,不料反被责怪擅启边衅,罚俸三个月。若真做错,罚便也罚了,可又称赞自己复土有功,荫一孙为百户长,鄂博堆乌朗海、刀派铉也加官晋爵,甚至还让户部拨给自己三十万两银子,让自己在孟养放手施为。圣心难测,大汗到底是什么意思?
阿拉坦仓手抚胡须,一时琢磨不透,索性不再琢磨,请能人帮自己分析。这位能人非同小可,乃是曾经做过秦王孙可望谋士、以智谋闻名的云南巡抚方于宣。
“有劳方抚院帮我想想,大汗这是何意?”他充满希冀地问。
“敢问督宪,这道批复是如何送到昆明的?”方于宣听完后不紧不慢地问。
“用八百里加急疾驰而至”,阿拉坦仓如实回答。
“恭喜督宪,您大显身手的时机来也!”方于宣兴奋地恭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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