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必有余庆

第581章 必有余庆

云梨一怔，下意识去看程素心，正好瞥见她唇角一闪而逝的弧度，透着畅快之意。

程二小姐的死与程素心有关？

国师府要找玉念珠，到了钱江，也该找程老爷才是，若要用子女威胁程老爷，就不该杀了程二小姐。

什么情况下，国师府会急不可耐对程二小姐下杀手？程二小姐无意中偷听到的国师府的机密，被发现了？但这跟程素心有何关系？总不能是程素心算无遗策，算到国师府法师会讨论机密，故意气走程二小姐。

她看了眼身边的卫临，若能用神识，讨论讨论多好，正感慨间，便见程老爷沉着脸出来，点了几个得力镖师大步朝后院而去。

这番作态让众人更加心慌，继夫人叫了声老爷，便急急跟过去。

丫鬟仆人也顾不得规矩，齐齐涌向后院，惹上国师府，程府能不能存在，还不一定呢。

程老爷带着镖师径直去了程二小姐的院子，云梨一行人到时，他们正在四处翻找，程二小姐的箱笼妆奁统统被打开，连床铺都没能幸免。

那双眼睛依旧灰白浑浊，没有瞳孔，此时眼球却轻轻转动，不再呆滞，而程素心行动灵敏，哪里像个眼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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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她轻叹口气，道：“府里行善，本不求回报，然如今危困，我只能厚着脸皮去求求回报。

她定是将异香染在程二小姐身上，又故意激她离开自己和师兄的视线。

“老爷，没有发现。”搜索镖师额头虚汗层层，回禀时声音都是颤抖的。

我记得武当张少侠、峨眉周女侠、落霞徐少侠均在钱江。钱叔，你拿着我的帖子，去请他们护你们一程。”

话未说完，但见前方须发尽白的老者抬了抬手，年轻法师立刻息声，咽回后面的话。

“管家，我真没拿，若非告示贴出来，我都不知道那劳什子玉念珠。”

程老爷亲自斟酒布菜，感激卫临的救命之恩，程家镖师们也是一个劲儿敬酒，直夸卫临武艺不凡。

转念一想，她又觉自己苛刻了，谁规定善良的人就不能怕死，危险关头，保镖谁会嫌多呢。

奇怪，她跟程素心接触也有段时日，从未发现她用这种香味的胭脂水粉，两次见面，也未在继夫人身上嗅到。

她眼中的泪水再也盛不住，簌簌滚落，云梨实难想象，一个五岁孩童，须得何等意志，才能在亲人惨死的修罗场里，天真无邪的撒娇，以童言稚语消去刽子手的杀意，又在往后十几年里，小心掩饰仇恨，承欢仇人膝下。

卫临面无表情，继续驭马前行。

老者慢悠悠掀起眼皮，从程家镖师面上划过，最后落在卫临身上，轻蔑道：“小子，国师府的事情，我劝你少管！”

云梨一震，目光在程素心与程老爷身上滑过，心中模模糊糊有个念头，程素心不是程老爷的女儿，哪有当爹的不知道自己女儿真瞎假瞎。

“所以，他是个山贼？我嫁了一个山贼？”身后传来继夫人惊怒的声音。

云梨眨了眨眼睛，震惊不已：“你看得见！”

比云梨更震惊的，是倒在地上的程老爷与一应镖师，他们看向程素心的眼神恍若大白天见鬼：“你竟然……没瞎！”

一年轻法师横眉立目，冷冷喝道：“程家好大的狗胆，竟敢……”

她正要下去说服程老爷，便见程素心出来，柔声道：“大家一起走，目标太大，卫公子云姑娘毕竟只有两人，总有顾及不到之处，届时先殒命的，最可能就是你们。

但程素心这又是在干吗？

丫鬟仆人跪了一地，忙表示自己从未见过玉念珠，继夫人冷声道：“程家若亡，国师府也不会放过你们。”

为行路方便，只有两辆马车，程老爷带着儿子一辆，继夫人与程素心一辆，快到城门时，便见几个白衣法师站在城门口，雪衣白浮尘，飘然若仙。

说着，她扯掉眼上黑布，拔出一把匕首，三两步行过来，又对云梨卫临道：“这是我与他们的恩怨，还望二位不要插手。”

一出城，程老爷便从车窗探出头来，连连拱手：“多谢少侠、少侠好武艺、少侠大恩大德，程某没齿难忘。”

云梨看向他，只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她话里话外，似乎笃定了国师府不会去追仆人。”

“客气。”

“程家呢，不管了？”

这香味太过细微，师兄都未嗅出来，极可能需要特别的手段来追踪，就像雷疾隼追踪变异竹灵蝶麟粉。

云梨拉着卫临到一无人阁楼上，问道：“我们去雄鹰岭吗？我觉得云荒岛更有可能，正史里都有记载，又各种语焉不详，不会是当年的当权者故意要隐瞒什么吧？”

卫临轻喃：“程二小姐身上，玉念珠的线索是什么？”

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直起身子，回望身后跪着的众人，扬声道：“夫人说的没错，国师府的东西，沾上就是死，他们可不会管无辜不无辜，那玉念珠就算是仙丹神药，也不值得赔上一家子性命。哪位拿了，赶紧交出来！”

柳无言拉开她，小声说道：“法师在二小姐身上发现了玉念珠的线索，认定玉念珠就在我们程家，限我们一个时辰内交出玉念珠，否则踏平程家。”

“狂妄的小子。”一声令下，众法师飞身朝卫临袭去，不消片刻，法师们一个不落倒在地上，白衣上绽开朵朵血梅。

卫临：……

那时我不过五岁，因为受了风寒，缠绵病榻，未曾出门，你们没见过我。”

在法师惊骇的目光下，程家马车踩着夕阳余晖，从容走出城门。

云梨忽然想起离去的仆人，他们要去请那些少侠女侠护卫，这个时候应该还未离开钱江。

说话间，下方忽而吵起来，凝神细听，原来是程老爷遣散家仆，仆人担心无人保护，不愿走。

卫临眸光微闪，道：“家财就免了，如今天下能不惧国师府的，也就风临城，我们可以护送你们去风临城。”

心念一动，她探过身，凑到卫临耳边：“你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