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一树石榴
鄔宇在自己的营帐里来回步。
先是看看那炭火盆子烧得如何,又检查那茶水可还热著,听得陆启权带著桑落来了,他又扯了扯身上的袍子,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桑落挑帘进来神色如常,仿佛那令人面红耳赤的一幕从未发生:“小乌鱼,听说你也染了风寒?”
鄔宇一看到桑落的脸,又想起那白晃晃的胳膊,脸颊腾地烧起来,眼神飘忽,不敢直视她:“没、没有·就是那个”
“没有就好。”桑落没有继续寒暄:“我是奉太后懿旨而来。”
鄔宇愣住。
原来是有公事。
桑落將出使贤豆、需提前清剿路线之事仔细道出,又说:“太后对你期望颇大,要好好办。”
鄔宇脸上红潮渐退,抱拳沉声道:“末將领旨!定不负太后所託!”
桑落想了想,又说道:“此事千头万绪,关外情势复杂,若有难决之处,多与晏珩商量。他总有办法。”
鄔宇点头。
公事毕,帐內又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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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里的水烧得咕嚕作响。
“那我就告辞了。”桑落抬起手抱拳,袖子一晃,又露出光洁的手腕。
“不可以一一”鄔宇以为她还要回去找晏珩,帐子里的那一幕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即便他去过百楼那种地方,可桑大夫是桑大夫,其他人是其他人。
少年副尉有些语结,半响,豁出去般道:“军规森严,桑大夫你——你不能—我也不能一直包庇!赶紧走吧,我这就安排人送你出营!”
“你想多了,我这就要启程,必须赶在上元节前赶到京城。”桑落眨眨眼,冲他挥手,“走了。”
就在她要走出帐门时,鄔宇忽然衝口而出:“你下次若再来,先来找我!”
桑落回头,眼中带著一丝询问。
找他做什么?
鄔宇耳根又红了,梗著脖子,声音却低了下去:“我带你去找他!免得再被当成狐狸精,惹出乱子.—”
桑落微微一。
隨即眼底漾开极浅的暖意,点了点头,掀帘离去。
陆启权將桑落送出了军营,晏珩没有来,知树早已候在那里沉默地陪著桑落和风静走向马车。
风静整理韁绳,警了一眼知树紧绷的侧脸,忽然閒閒开口:“倪姑娘如今银子多得使不完。”
知树面无表情。
离开前,他留了人跟在芳芳身边,听说她跟吕公子终是没有成。他知道不该窃喜,却又抑制不住心底的那一点庆幸。
她要嫁人,为的就是银子使不完,如今点珍阁的背后虽是太后,可她作为东家也应该有足够的银子让她觉得安稳了。
正想著,风静却不放过他,继续道:“倪姑娘说她下一个目標是一一男人多得用不完。”
知树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依旧沉默,只將桑落护送出警戒范围,便抱拳一礼,身影迅速消失在雪原之中。
桑落回到京城,已是年关之后。
陶夫人几次相约,都始终不曾相见。
直到三月初三,春水初生,碧波荡漾。
漠湖湖畔垂柳抽出嫩绿新芽,隨风轻拂水面,漾开圈圈涟漪。
画舫轻摇,陶夫人倚著窗,看著对面安静品茶的桑落,忍不住抱怨:“三请四邀,总算把你给盼来了。也不知道你在忙些什么,连我也见不上一面?”
桑落放下茶盏,目光掠过窗外敛灩湖光,微微一笑:“太医学院诸事繁杂,实在脱不开身。”
陶夫人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口。
京城谁人不知,太医学院门庭冷落,至今未曾正式招收一个学生。桑落碍於顏面不说,自己也不好再追问。
待船靠岸,二人刚踏入临湖而设的雅致茶棚,还未坐定,一个面带焦色的中年男子便疾步闯入,目光直锁桑落。
“桑大人!”
“出去!”陶夫人瞬间沉了脸,“谁许你进来的?”
来人正是户部右侍郎周显。他被呵斥得面色一阵青白,却仍不肯退,只殷切地望著桑落:“桑大人,下官確有要事———"
“周显,”陶夫人一抬手,冷硬地挡著他,声音平静无波,“若有公事,可至太医局面议。私事,桑大夫与你並无交集。”
“你我毕竟夫妻一场,何必赶尽杀绝?”周显碰了个硬钉子,看著陶夫人,很是不满。
“怀!”陶夫人对著他嘧了一口,“天底下怎会有你这人!当初休妻夺嫁妆的嘴脸何等刻薄,
如今见我认识点得势的人,又想贴上来打探消息!我告诉你,桑大夫是我的朋友,我绝不会让她沾上你这晦气玩意儿!”
周显气得手指发抖,指著她半响说不出几个字来。还是一旁的风静上前道:“周大人,满屋女眷,不便同室,还请回吧。”
周显一甩袖子,只得而去。
陶夫人身心舒爽,坐下来灌了满满一茶碗的茶,才跟桑落解释:“他管著出使的礼单,应是圣人和太后查出什么来,要怪罪他呢。你说这样的事,我怎会让你沾染?”
说著,她又抓住桑落的手,低声说道:“如今朝中不知多少双眼晴盯著你,就等著看你和太后的笑话,你万事都得谨慎,寧可慢些,也绝不能行差踏错。”
想了想,她又说:“实在不行,我给你去外地弄些妇人来,充一充数。好岁也让那些玩意儿知道你的斤两!”
桑落摇头,为她斟上一杯新茶,语气依旧平和:“夫人放心,我心中有数。”
陶夫人见她这般沉稳,倒有些好奇:“莫非学生的事有眉目了?”
桑落还未答话,旁边凉棚一阵喧譁,一群衣看光鲜亮丽的少女在僕从簇拥下嬉笑而来。为首一人,正是武安侯小姐唐雪瑶。她一身嫣红洒金裙裳,珠翠环绕,明媚张扬,瞬间吸引了周遭所有目光。
陶夫人压低声音对桑落道:“瞧见没?唐家姑娘,过年时刚定了吕家的一位公子,正春风得意呢。”
桑落只是垂眸喝茶。
偏生唐雪瑶眼尖,一眼警见了凉棚下的桑落。她当即柳眉一竖,领著那群闺秀便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桑大人。”唐雪瑶站定,语带讥消,“怎么,太医学院冷清得无事可做,竟有閒心在此游湖赏春?”
她身边一位小姐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慎言。
太后如今得势,与吕家结亲,唐雪瑶愈发有恃无恐,浑不在意地拔高声音:“我说错了吗?开什么太医学院,广招天下学医之土,无论男女。结果呢?大半年过去了,可有一个学生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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