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南北称帝?

“不—!我绝不能败!绝不能!!”

魏泯双目赤红如血,眼角几乎瞪裂,整个人状若疯魔!

他嘶声咆哮,不顾文宫根基受损的风险,以燃烧生命本源般的决绝,疯狂压榨著文宫內最后一丝残存的才气,如同溃堤洪水般,不顾一切地注入那两尊已然光芒黯淡、摇摇欲坠的神將英灵之中!

城墙脚下,数万羽林军士卒正如同蚂蚁般,沿著高耸的云梯向上攀爬,喊杀声、惨叫声、兵刃撞击声混杂一片。

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此番若再败下阵来,接连两次惨败,损兵折將,即便江行舟碍於朝局或情面不按军法处置他,他在军中的威信、在朝堂的地位,也將彻底崩塌,荡然无存!

届时,他这位尚书令,除了引咎辞官、身败名裂之外,绝无第二种下场!

“嗡——!”

受到这近乎毁灭性的才气灌注,班超、祖逖那庞大的英灵虚影,骤然爆发出最后一抹迴光返照般的刺目金芒!

虚影仿佛凝实了一剎那,两位名垂青史的神將,似乎感应到了召唤者的决死之心,同时仰天发出无声却撼动灵魂的怒吼!

一股玉石俱焚、血战到底的惨烈气势,从英灵身上冲天而起!

下一瞬,两尊英灵一左一右,如同两座燃烧著最后光与热的金色山岳,携带著一往无前的悲壮,朝著长安城头那巍然屹立、散发著无尽生机的青帝虚影,狠狠衝撞而去!

神將手中幻化出的象徵使命的汉节与斩破万敌的长剑,更是凝聚了他们毕生的战意与信念,化作两道撕裂长空的金色流光,朝著青帝虚影的头颅,决然劈下!

“轰隆!!!”

首当其衝的一段数丈宽的长安城墙,根本无法承受这两股镇国级英灵含怒的全力一击,在惊天动地的巨响中,轰然崩塌!

坚固的城砖如同朽木般碎裂,烟尘混合著碎石冲天而起!

上百名恰好位於这段城墙、躲闪不及的守城草寇,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如同断线的木偶般,隨著垮塌的墙体一同坠落城下,瞬间被埋葬在砖石废墟之中,化为肉泥!

雄伟的城墙之上,瞬间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巨大豁口!

“神將威武!缺口打开了!杀进去!雪耻立功!”

正在奋力攀爬云梯的羽林军士卒,目睹这神威一击,顿时发出狂喜至极的吶喊,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鱼,更加疯狂地涌向那个通往胜利的希望缺口!

“垂死挣扎!自取灭亡!”

长安城楼之上,黄朝勃然大怒!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魏泯这最后一击中蕴含的决绝威胁与那同归於尽般的疯狂!

青铜面甲下的目光骤然变得冰寒刺骨,周身那原本瀰漫天地、滋养桃的磅礴青帝神光,瞬间如百川归海般收敛,尽数凝聚於他手中那柄看似普通的长剑之上!

“鏘——!”

长剑发出一声清越激昂、宛如龙吟的震鸣!

原本凡铁打造的剑身,此刻被无量青色光华彻底包裹,光华流转之间,隱隱有桃虚影飞舞盘旋,春意盎然之中,却更蕴含著一股执掌四季轮迴、万物枯荣、生杀予夺的无上帝王威严!

“朕为青帝,掌春秋时序!

新朝將立,旧朝覆灭!

尔等前朝朽骨,安敢在朕面前放肆!”

黄朝的声音变得宏大无比,仿佛与身后那顶天立地的青帝虚影彻底融合,带著神明般的威严与冷漠!

他一步踏出,毅然屹立於崩塌城楼的最边缘,面对那携带著毁天灭地之势呼啸而来的两大金色英灵,不闪不避,手中凝聚了煌煌帝威与春神之力的长剑,简简单单地,朝著前方,一剑横斩而出!

“斩——!”

没有精妙的剑招,没有繁复的变化!

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横贯长空、仿佛要將天地都分割开来的青色弧光!

弧光所过之处,虚空为之扭曲,光线为之黯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滯!

凛冽肃杀的西风遇之而化作温顺和煦的春风!

悲壮苍凉的边塞战意遇之而如冰雪般消融瓦解!

这道青色弧光,代表的已不再是单纯的力量,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规则之力!

是春天对寒冬的必然取代!

是新生法则对旧日腐朽的最终审判!

下一刻“轰!!!!!!!!”

青色的规则弧光,与那两尊燃烧著最后辉煌、如同彗星撞地球般袭来的金色英灵,结结实实、毫无巧地对撞在了一起!

一声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恐怖巨响,猛然炸开,震彻了整个天地四方!

仿佛亿万道九天惊雷同时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爆裂!

距离撞击中心稍近的士卒,无论是正在衝锋的羽林军还是城头的守军,瞬间被这超越凡人承受极限的声波震得耳膜破裂,七窍流血,成片成片地昏死倒地!

对撞的最核心处,一团比正午烈日还要耀眼千万倍的青金双色光球骤然诞生,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急剧膨胀!

毁灭性的能量风暴从中爆发出来,形成恐怖的衝击波,向四周疯狂扩散!

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將地面的泥土、残破的尸体、散落的兵器,尽数席捲上高空!

就连天空厚重的云层,也被这股力量硬生生撕裂,露出一个巨大而诡异的空洞!

“咔嚓——!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牙齿酸倒的碎裂声,密集地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尚未昏迷的人耳中!

虽同是镇国诗篇,依旧有高下之分!

只见那两尊威猛无儔、曾让全军士气大振的金色英灵,在接触到那蕴含青帝法则的青色弧光的瞬间,他们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庞大身躯上,便凭空出现了无数道蛛网般迅速蔓延的裂痕!

裂痕疯狂扩散,璀璨的金光从中逸散!

他们那不屈不挠、跨越时空而来的磅礴战意,在那代表著四季轮迴、天地至理的青帝法则面前,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迅速被中和、瓦解、冰消雪融!

“不—!!”

地面之上,气息奄奄的魏泯,凭藉最后一丝心神联繫,感知到了英灵的崩灭过程,发出一声充满了绝望、不甘与无尽怨毒的嘶吼!

这吼声用尽了他最后的气力,悽厉得如同濒死的野兽!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班超、祖逖英灵之间那坚韧的联繫,正在被一股无可抗拒、至高无上的规则力量,如同快刀斩乱麻般,强行斩断!

“轰隆!!!”

“轰隆!!!”

最终,伴隨著两声仿佛天地哀鸣般的巨响,班超、祖逖那顶天立地的英灵虚影,再也无法维持形態,轰然爆碎!

化作无数漫天飘零、迅速黯淡消散的金色光点,如同一场绚烂而短暂的流星雨,最终彻底湮灭在充斥著青帝神光的天地之间!

“噗——!”

心神与英灵紧密相连的魏泯,如遭泰山压顶,浑身剧震!

猛地张开嘴,喷出一大口殷红得刺目的鲜血,血液之中,甚至清晰可见细小的內臟碎片!

他周身的文气彻底溃散,原本属於殿阁大学士的灵光消失殆尽,脸色灰败如同金纸,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

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与脊梁骨,再也无法支撑,眼前一黑,直挺挺地从马背上向后栽倒下去!

“副帅!副帅!”

左右亲兵见状,嚇得魂飞魄散,哭喊著抢上前去,手忙脚乱地將其接住,避免了他摔落尘埃的结局。

“贏了!大將军神威!我们贏了!”

“青帝万岁!率土大將军万岁!”

“官狗的神將碎了!他们的主帅完了!兄弟们,杀出去!报仇雪恨!”

长安城头,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隨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直衝云霄的狂喜欢呼!

守军的士气,高涨到了无以復加的地步,陷入了彻底的狂热!

而城下的羽林军,则如同被一道九天玄冰从头浇到脚,军心瞬间彻底崩溃!

主帅重创昏死,赖以依仗的神將英灵灰飞烟灭,眼前是士气如虹、疯狂反扑的敌人————

“撤!快撤!保护副帅!撤回本阵!”

前线的將领们眼见败局已定,无力回天,只得红著眼睛,嘶声力竭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声音中充满了悲愤与无奈。

兵败,如山倒!

五万羽林军,最后一丝斗志被彻底摧毁,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人们丟盔弃甲,互相推挤践踏,哭喊声、哀嚎声响成一片,如同无头的苍蝇般,向著来时方向的本阵,亡命奔逃!

他们的身后,是从城墙缺口和各个垛口蜂拥而出、进行疯狂追击和杀戮的草寇军队,如同虎入羊群!

兵败,將亡!

魏泯的第二次倾力攻城,最终以一场比昨日更加惨烈、更加彻底的溃败,黯然告终!

中军帅旗之下,江行舟依旧静静地端坐於马背之上,如同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他冷静地看著魏泯吐血坠马,看著神將英灵崩碎成漫天光点,看著数万大军如同雪崩般狼狈溃逃,看著草寇们肆无忌惮地追击砍杀。

他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任何一丝惊讶、愤怒或是惋惜的表情。

平静得如同幽深的古井,不起丝毫波澜。

只是在那溃兵潮即將衝击到中军阵线的那一刻,他才轻轻地、仿佛不带任何情绪地挥了挥手。

“中军前移,结成防御圆阵,接应溃兵。”

“所有弩车上前,三段连射,阻敌追击。”

“怯战冲阵者,格杀勿论。”

他的声音,平稳、清晰、冷静得可怕,在这片混乱喧囂的战场上,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达到了每一个中军將士的耳中。

.

残阳如血,將那面残破的“魏”字帅旗与遍地狼藉的战场一同浸染得一片淒艷。

垂头丧气的羽林军士卒,搀扶著哀嚎的伤患,如同一条失去灵魂的长蛇,狼狈不堪地蠕动著退回连绵大营。

中军大帐內,空气凝滯,瀰漫著血腥、汗臭与一种无声的绝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尚书令魏泯被两名心腹亲兵一左一右几乎是架著拖拽进来。

他面色惨白得如同被雨水泡过的金纸,嘴唇乾裂,没有丝毫血色,昔日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银髮散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

他浑身瘫软,象徵著一品大员的紫色官袍前襟,溅满了自己呕出的暗红与紫黑交织的血跡,斑驳陆离,触目惊心。

他被勉强安置在一张硬木大师椅上,却连保持坐姿的力气都已耗尽,脊梁骨像是被抽掉了,只能深深地佝僂著,头颅无力地垂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著破风箱般的嗬声,喷出血色的沫子。

他眼神涣散空洞,失焦地望著帐篷顶部繁复的纹饰,仿佛要在那虚无中寻找某种答案,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含混的吃语。

“镇国————那是————镇国级文·————”

他猛地伸出枯瘦、颤抖的手,死死抓住身旁一名亲隨的胳膊,指甲因用力而发白,几乎要掐进对方的皮肉里。

声音嘶哑、尖利,像是用砂纸摩擦著锈铁,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以及一种濒临崩溃边缘的疯狂!

“那是————镇国级文术啊!”

他重复著,声音陡然拔高,像是在质问苍天,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接受这荒谬绝伦的现实,每一个字都浸透著血泪。

“他黄朝————”

魏泯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脸上的肌肉因极致的嫉妒、屈辱与愤怒而剧烈扭曲、痉挛起来,显得狰狞可怖,“一个三次落第、名落孙山的废物!

一个科场失意、惶惶如丧家之犬、只能啸聚山林的逆贼!

一个不通礼数、粗鄙不堪的泥腿子!”

他越说越激动,猛地挥动另一只手臂,状若疯癲,仿佛要將眼前无形的敌人撕碎:“他凭什么?!他凭什么能写出镇国诗篇?!他凭什么能引动青帝临凡?!

那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一处开”————这等僭越犯上、逆天改命的气魄,这等包藏宇宙、吞吐天地的野心————

这是连我这等翰林清贵、殿阁大学士,穷尽一生心血,都不敢轻易触碰、不敢妄自书写的诗篇啊!”

“噗——!”

急怒攻心,气血逆行,又是一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在地面的毡毯上烟开一大片刺目的暗红。

亲隨慌忙上前为他抚背顺气,却被他用尽残余力气,一把狠狠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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