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
森白的月光照在地上,像是一层霜,庭院里响起青幽虫鸣。
钟佑蓝打了个哈欠,隨手捻起一枚白子落下。
“你输了。”
李砚平耸了耸肩,倒不是他没有胜负心。
而是他自始至终就没有贏过。
人就是这样,当你输到麻木的时候,或许就会產生一种错觉—“啊,终於又输了啊。”
现在李砚平就是这种心態。
更何况,他的目的本就不是下贏面前这个男人,而是按照他的要求在全力配合——“拖延时间”。
通过与钟佑蓝的聊天,他对“罗浮”也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比如,行走的境界共有八个,分布是:八荒、七曜、六劫、五方、四象、三垣、两仪、一炁。
但他仍然不太相信钟佑蓝所说的“会有转机”。
两人正言语间,房门传来把手旋动的声音。
在四道目光的注视下,王镇岳魁梧的身躯挤进了门。
“李砚平。”王镇岳吐沫横飞,挥了挥手中的文件:“你可以离开了。”
李砚平皱了皱眉,脸上分明写著“不信”两个字。
王镇岳將文件拍在桌子上,震得杯中清水扬起浪:“有大人物保你出去。”
说罢,他还別有意味地瞥了一眼钟佑蓝:
“钟小子,我第一次见到比你更有魅力的人。你確定他的传承不是潘安?”
钟佑蓝打了个哈欠,推著眼镜站起身:“我已经查验过,他家世清白,状態也没什么问题,不是秽庭埋下的种子。”
王镇岳撇了撇嘴,一指外边:“你的东西就在门口的袋子里。你可以离开了。”
“告辞。”
李砚平对两人頷首致意,提膝跨过门槛。
但就在扶上门把手的剎那,他突然顿住身子,扭脸看向两人:
“忘了问,你们是什么机构?”
“作为一名炎国公民,我总不能连自己被谁羈押了一晚上都不知道吧。”
王镇岳淡淡瞥他一眼,抱著肩膀不说话。
钟佑蓝嘴角微勾,从怀里摸出证件啪嗒一甩:“环境与异常事件调查局,简称环卫局。”
李砚平扫了眼证件上的单位名,確认是“环卫局”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夜已深沉。
银月悬在天边,水泥长街铺洒著薄烟般的月华,远方的城市繁华未歇,打眼一看,仿佛一片一望无际的灯海。
李砚平这才发现,这破地方原来是在郊区。
而现在这个时间,也没什么出租会跑来这边。
正左右张望著,一声锐鸣忽地刺破夜空。
李砚平眸子微眯,眼角余光捕捉到一辆轿车如幽灵般掠过,又在不远处的路边猛地剎住,掀得满地尘埃如龙捲般打旋。
这辆车底盘压得极低,车顶却比寻常轿车高出些许,如同移动的微型装甲堡垒,也不知是什么牌子。
下一息,车门“啪嗒”一声打开,探出一只黑色的十公分细高跟。
等到李砚平再眨眼时,高跟的主人身形晃动,如幽灵般矗立在他面前。
李砚平习惯性地眯眼打量面前的女人。
她穿著一袭黑色排扣风衣,只在领口位置扭开两粒扣子,露出里面的深灰羊绒毛衣。
由於高跟的缘故,女人几乎与李砚平等身,看起来三十多岁,五官精致,肤如冷玉,尤其是脸上那双丹凤眼压迫感十足,在细长睫毛的掩映下微微向上飞斜,给人一种非常锋利的感觉。
晚风吹过,一阵淡淡的玫瑰香沁入肺腑,也將女人满头黑髮撩起,搭配上那张斧凿刀刻的脸,衬得整个人如渊似海。
一看就不好说话。
在无声打量对方的同时,李砚平也感受到了女人的目光—
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君王般的俯视。
女人目光直视,冷冷牵唇带起轻微的烟嗓:“你就是李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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