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落落的长街里,有声音传来:
“这里好挤…”
“忍一忍…马上就能出去了…”
“华叔,条子给客栈围了,对方也是游仙道途的行走,要给他搭把手吗?”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脆响,整张报纸瞬间爆成一团纸屑,漫天飞舞。
烈烈风中,四道身影插著兜长身而立,为首的是个穿中山装、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
“对方是兵劫主派来的…”中年男人双手负立,顿了顿,眼角的褶子深得像沟壑:“他的死活,与咱们有什么关係?”
就在中年男人说话的功夫,背后一名穿著校服的少年已默默从地上爬起,只见他手指翻动如飞,转眼间已叠出一只白色纸鹤,向著空中轻轻一拋——
大风平地而起,又將纸鹤向著客栈的方向吹去…
“砰。”
闷响声中,方觉子肥胖的身躯直接倒飞出去,浑身被深紫色的雷浆包裹,掉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住。
紫色电蛇在焦黑的身躯上胡乱窜动,李砚平的身形缓缓自厢房內踱步,手中长刀血跡犹新。
他目光下移,钉子般落在方觉子残缺不全的躯干上。
“名称:人牲鬼。状態:死亡。”
確认对方不会再次暴起后,李砚平这才举目四顾,对上楼下一张张或诧异、或好奇、或惊惶的陌生面孔。
方才那四名响马早跑得没了踪跡。
这殷商勇士似乎是纯粹的魂体附著於人身,寻常刀剑斩之无效,依靠“九刑叠讞·大劈”附带的雷霆伤害才將其灭杀。
但相应的,自己现在已失去了最大的杀招,处於技能空窗期。
倘若再遇强敌,就只能使用“天官·紫霄雷篆”了!
好在客栈之中儼然已没有敌人。
可李砚平知道,激烈的战斗结束时,往往也是人最鬆懈的时候…
晚风扑面,带著人间烟火气打在脸上,他抽了抽鼻子,在诸多混杂的气息中,辨识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火药味。
李砚平仰头看向屋顶,那里早已爬满锈跡和霉斑,活像是家里做饭的锅底。
而自己就是那只正在被温水燉煮的鱼儿…
很显然,客栈外,还有埋伏,正等待著放鬆警惕的自己大步跨出…
一念及此,李砚平也不再犹豫,手指向內一探,从怀里夹出一枚金黄色的拉链。
……
客栈外,小巷深处。
一个黑影正对著另一个黑影窃窃低语。
“那个方觉子怎么还不出来?”
“都一个时辰了,难道死在里面了?”
“等吧,头儿的命令就是在这守著,看到那个学生仔就开枪,只要死的…”
“嗨,真麻烦,我还等著回家抱媳妇哩。”
此时此刻,整条小巷都被明澈清冷的月光洗过,青石板上露气凝霜,一片通明雪亮。
两人不住小声交头接耳,丝毫没注意到身旁多出的一道影子。
就在两人头顶,一个面容俊朗的男人正沉默著坐在高墙上,抬头迎著月光,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可脸却很白很白,白的像是刷了粉,一双丹凤长眸中闪烁著凶戾的光。
好半天,不知谁惊呼了一声,两人才齐刷刷抬起头来,与这位不速之客目光相击。
也就在这时,两人的心中却同时一惊。
对方的后脑,竟绑著一条长长的辫子!
“韃子?!啊!”两人不由惊呼出声。
可“啊”字才刚出口,便已化作开口音,在阴冷的寒风中戛然而止。
隨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响起,他们已没有发声的机会。
下一刻,黑影一闪而逝,秋风朗月照彻人间,一切再次归於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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