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阴谋暗涌（2）

调查组同志的笔在记录本上沙沙地移动著，眉头不易察觉地锁紧。院子里瀰漫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和窥探，邻居们的目光变得复杂而微妙，有担忧，有畏惧，也有不易察觉的疏离。恶意编织的罗网，正一点点收紧。

就在这时，沉重的脚步声在院门处响起。易中海拨开围观的人群，大步走了进来。他肩宽背厚，像一堵沉稳的墙，直接站到了调查组同志面前，坦然地迎著对方审视的目光。

“领导同志，”易中海的声音不高，却中气十足，压住了院子里所有的窃窃私语，“我叫易中海，是回春厂八级钳工，也是看著贾磊这孩子长大的邻居。他搞拖拉机这事，我知道一些。”

他目光扫过许大茂和贾张氏，带著一种无形的压力，那两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那些零件，根本不是什么来路不明！大部分是厂里报废淘汰、堆积在废料区快被当废铁卖掉的旧破烂！领导不信，可以去厂里废料仓库亲自看看，那儿角落里的东西，就是贾磊他们三个年轻人，利用几乎所有的业余时间，一点点淘出来、擦乾净、拼凑起来的心血！什么特殊门路，什么不光彩手段？纯粹是无稽之谈！”易中海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下。

“还有！”他继续道，带著工人特有的耿直，“这『铁牛一號』从设计图到每一个螺丝的组装，贾磊都详细记录在册，有图纸，有笔记，每一步都清清楚楚，就摆在他们组装的那个破仓库里！是不是个人英雄主义，是不是资本主义道路，领导一看就明白！”

调查组同志的笔停顿了一下，抬眼深深看了易中海一眼。

院门口又是一阵骚动。傻柱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他跑得满头大汗，袄的扣子都鬆开了两颗，胸口剧烈地起伏著。他显然是从厂里一路狂奔回来的。

“领导！各位领导！”傻柱喘著粗气，脸涨得通红，眼睛急切地在人群中搜索著贾磊的身影，看到他还算完好地站在那里，才稍稍鬆了口气，然后猛地转向调查组，“我叫何雨柱，回春厂的厨子！贾磊的事，我也得说两句！”

他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他在仓库里捣鼓那铁疙瘩的时候，正是咱们厂食堂最忙、备年货的节骨眼！可他人呢？一有空就扎进那破仓库，点著个破油灯，熬得眼睛跟兔子似的红！手指头被铁皮划破多少回，吭都不吭一声！他图什么？还不是为了咱们农民兄弟春耕时能少流点汗？为了咱们厂能在县里露个脸？这叫个人主义？那什么是集体主义？那些躲在背后嚼舌根、使绊子、见不得別人好的人，才是真正的……那什么……主义！”傻柱的词汇量有限，说到最后卡了壳，但那股愤怒和真诚却喷薄而出，带著一股子蛮劲。

院子里一片寂静。连贾张氏都被傻柱这股混不吝的气势给镇住了片刻。

就在气氛凝滯之时，一个苍老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像从悠远的岁月深处传来，穿透了院落的嘈杂：

“磊子……那孩子，”聋老太太拄著拐杖，在一个中年妇女的搀扶下，颤巍巍地从小院角落那间低矮的老屋里走出来。浑浊的目光似乎並没有焦点地扫过眾人，最后却奇异地落在了贾磊身上，“心正……骨头硬啊……”她含混不清地念叨著，布满老年斑的手微微抬起，指向贾磊的方向，“那铁牛……好……好啊……给地里人……省力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