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仇就报

全院大会的喧囂散去，贾家屋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的窥探与寒风。

昏黄的煤油灯下，秦淮茹紧紧攥著棒梗的手，指尖冰凉，微微发颤，劫后余生的心悸尚未平復，看向儿子的目光里混杂著后怕、庆幸，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陌生。

“棒梗…那钱…那证明信…”秦淮茹的声音带著哭腔，压得极低，仿佛怕隔墙有耳，“真是帮工人推车得来的？那信託商店的凭证…你奶奶啥时候给过你银元？我…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她脑子里乱鬨鬨的，那张盖著模糊公章的证明信和货真价实的收购凭证，像两块滚烫的烙铁，让她既觉得安心，又感到无端的恐慌。儿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滴水不漏？

贾张氏倒是没想那么多，她拍著大腿，衝著刘海中家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呸！刘胖子！閆老西儿！两个老不死的腌臢货！想害我大孙子？门儿都没有！棒梗干得好！就该这么治他们！让他们丟人现眼！让他们吃不了兜著走！”

她浑浊的老眼里闪烁著大仇得报的快意，只觉得孙子今天在大会上的表现，简直是给她贾家长了天大的脸面。

棒梗轻轻抽回被母亲攥得有些发白的手，走到炕边坐下。煤油灯跳跃的火苗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映衬著他异常平静，甚至有些冰冷的侧脸。

刚才会场上的那份“委屈”和“坦然”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深潭般的沉寂。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让秦淮茹心惊的寒意：

“妈，奶奶，事情没完。”

秦淮茹和贾张氏都是一愣。

“没完？大会都开完了，易中海都发话了，钱和票的来路也讲清楚了，他们还敢怎么样？”贾张氏不解。

棒梗没直接回答。他闭上眼，脑海里清晰地回放著大会上的每一个细节：閆埠贵那双隔著窗户纸都透著算计的三角眼，刘海中那副迫不及待跳出来咬人的疯狗模样，还有他们一唱一和、恨不得把自己钉死在“小偷”耻辱柱上的丑恶嘴脸！一股冰冷的戾气在他胸腔里翻涌、凝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是没本事的懦夫自我安慰！他棒梗，不，是融合了张伟灵魂的棒梗，信奉的是：小人报仇，从早到晚！这股恶气不出，他念头不通达！

閆埠贵！棒梗的思维如同冰冷的刀锋，精准地锁定了目標。只有这个老东西，才会像耗子一样盯著进出大院的人，惦记著別人手里那点东西。

刘海中那猪脑子，只会在家打孩子、在外头摆官架子，根本不会留意自己买了什么点心！

今天这祸根，就是閆埠贵这个老抠门、老阴比种下的！占不到便宜就诬陷？影视剧里还觉得他有点小市民的可怜，现实里这老东西简直坏得流脓！比刘海中那明著坏的蠢货噁心百倍！

“零，”他在意识深处，用前所未有的冰冷语调下达指令，“深度扫描刘海中、閆埠贵两人。扫描范围：其居所、其个人隨身物品、其近期行为模式。扫描目標：寻找可用於打击其核心诉求（刘海中的官癮、閆埠贵的財迷）的关键弱点。优先级：最高。能量消耗许可。”

【指令接收。深度扫描启动…能量储备：60%…59%…】

【目標锁定：刘海中。】

【行为模式分析：近期频繁接触厂內宣传科干事李爱国（目標：寻求升任车间小组长）。多次在酒后向邻居吹嘘自己与李副厂长的“交情”（经信息比对，真实性存疑）。核心诉求：权力、地位、被尊重。深层恐惧：被边缘化，被揭穿无能。】

【弱点扫描：…发现异常！目標隨身携带公文包內层夹缝，藏匿少量非其岗位配发的精密铜製工件（来源不明）。目標家中床底旧木箱內，藏有约十五斤厂內废旧钢铁边角料（非正常渠道获取）。威胁等级：中（涉及侵占公物）。】

【目標锁定：閆埠贵。】

【行为模式分析：精打细算至刻薄。近期因“优秀教师”评选临近，异常焦虑（多次向冉秋叶打探评选標准）。多次在三大妈面前抱怨工资低、孩子多、入不敷出。核心诉求：金钱、荣誉（可兑换为实际利益）。深层恐惧：財务危机、当眾丟脸。】

【弱点扫描：…发现异常！目標家中衣柜最底层，旧袄內缝製暗袋，藏匿现金人民幣：叄拾柒元伍角整（巨款！来源需核查）。目標办公桌抽屉夹层，藏有学生家长赠送的“英雄”牌金笔一支、全新牛皮笔记本两本（未申报）。威胁等级：中（涉及师德及潜在受贿）。】

扫描结果如同冰冷的毒蛇，清晰地呈现在棒梗的“视界”中。刘海中的贪婪短视，閆埠贵的虚偽算计，在这一刻暴露无遗。一个偷厂里的东西，一个藏匿来路不明的钱物还收受家长礼品！棒梗嘴角勾起一丝极其冷酷的弧度。

举报？直接写举报信？棒梗心中冷笑。太低级，也太容易暴露自己。要玩，就玩点他们想不到的。这年头，能列印东西的，那是大机关才有的稀罕物！用列印的匿名举报信，分量绝对不一样，足以让那些收信的人心头一凛，不敢怠慢。

“妈，奶奶，”棒梗的声音打断了屋內的沉寂，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刘胖子和閆老西儿今天能诬陷我偷东西，明天就敢干出更恶毒的事。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等著他们再出手，不如我们先动手。”

秦淮茹心头一跳：“棒梗，你想干啥？可不敢再惹事了！今天好不容易才…”

“妈，不是惹事，是自保。”棒梗打断她，眼神锐利，“放心，我不会自己出面。他们不是喜欢算计吗？那就让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狗咬狗！”

他看向听得有些茫然的贾张氏，放低了声音：“奶奶，您明天一早，去前院，找三大妈嘮嘮嗑，就装作无意间提一嘴…”

……

第二天一大早，四合院还笼罩在薄薄的晨雾和煤烟味里。贾张氏就揣著个暖水袋，趿拉著鞋，溜达到了前院閆埠贵家门口。三大妈閆杨氏正在门口扫雪，看到贾张氏，脸上挤出点不太自然的笑：“哟，贾大妈，这么早？”

“唉，人老了，觉少！”贾张氏凑过去，压低了嗓子，一脸神秘兮兮，“他三大妈，扫雪呢？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別往外传啊！”

三大妈看她那样子，也来了点八卦精神：“啥事儿啊贾大妈？神神秘秘的。”

贾张氏左右看看，声音压得更低：“就昨儿晚上大会，我们家棒梗不是被冤枉了吗？后来那信託商店的凭证，你看见了吧？那可是实打实的！我们家老太太压箱底的宝贝，换了点救命的钱票，差点让刘胖子给搅和黄了！你是没看见，刘胖子那会儿盯著那凭证，眼珠子都绿了！跟饿狼见了肉似的！”

三大妈一愣：“啊？刘海中…眼珠子绿了？”

“可不是嘛！”贾张氏拍著大腿，绘声绘色，“我老婆子坐得近，看得真真儿的！刘胖子那眼神，嘖嘖，恨不得把那凭证抢过去！后来散了会，我瞅见他跟閆老师在后院月亮门那儿嘀咕了好一阵，刘胖子那脸啊，拉得比驴还长！一个劲儿地说『可惜了』『可惜了』！你说他可惜啥？可惜没把我们家棒梗整死？还是可惜…那能换钱换票的银元没落到他手里？”

贾张氏撇著嘴，语气充满了鄙夷和不屑：“要我说啊，这刘胖子，官癮大，心更贪！自个儿在厂里当个小组长就抖起来了，我看他呀，指不定手脚也不乾净！整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就想著往上爬、往兜里搂！閆老师跟他走得近，可得留个心眼儿，別让他给算计嘍！”说完，也不等三大妈反应，贾张氏摆摆手，“唉，人老了，嘴碎！你就当我瞎咧咧，扫你的雪吧！”她抱著暖水袋，慢悠悠地又溜达回中院去了。

三大妈閆杨氏握著扫帚，呆呆地站在原地。贾张氏的话像一颗种子，瞬间在她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刘海中眼珠子绿了？盯著凭证说可惜？手脚不乾净？算计閆埠贵？联想到自家男人閆埠贵最近为了那个“优秀教师”的评选，確实跟刘海中走得挺近，还念叨著刘海中在厂里“有点门路”…再想想刘海中那副官迷心窍、又贪又蠢的嘴脸…

一股寒意顺著三大妈的脊梁骨爬了上来。她越想越觉得贾张氏的话有道理！刘海中那种人，为了当官，为了钱，什么事干不出来？

他攛掇老閆去整棒梗，是不是就想从中渔利？万一老閆真被他利用了，惹出大祸，或者…或者刘海中自己手脚不乾净的事发了，牵连到老閆可怎么办？那“优秀教师”的评选不就彻底泡汤了？家里指望这点荣誉多分点粮票呢！

三大妈心里七上八下，再也无心扫雪，丟下扫帚就钻回了屋里，焦急地等著閆埠贵下班回来。

……

棒梗像往常一样，背著个旧帆布书包，慢悠悠地走向轧钢厂。他今天的目標很明確：弄到列印纸。

轧钢厂作为重点国营大厂，厂办自然是有印表机的。棒梗熟门熟路地来到厂办所在的二层小楼，敲开了財务科的门——他记得財务科的张会计，人挺和气。

“张姨，忙著呢？”棒梗露出一个乾净又略带靦腆的笑容，声音清亮。

正在打算盘的张会计抬起头，一看是棒梗，脸上也带了笑：“哟，是棒梗啊，不忙不忙。怎么跑这儿来了？有事？”

“嗯，张姨，想求您帮个小忙。”棒梗走近两步，带著点不好意思，“我…我想练练写字，写点东西。家里没合適的纸了，就那种…白净点的纸。我看您这儿好像有那种挺好的纸…能不能给我两张？就两张就行！”他眼神清澈，带著少年人特有的恳求和一点点对“好东西”的嚮往。

张会计看著棒梗清秀的脸庞和诚恳的眼神，心里一软。这孩子，经歷上次大会那事儿，看著是比以前沉稳懂事了，知道要练字学好了。厂办列印纸是稀罕，但两张…確实不算什么。她拉开抽屉，里面果然有一叠洁白光挺的列印纸。

“你这孩子，还挺上进。喏，给你两张，省著点用啊，这可是公家的东西。”张会计抽出两张纸，递给棒梗，还不忘叮嘱一句。

“谢谢张姨！您放心，我就练字，保证不浪费！”棒梗接过纸，脸上绽放出感激的笑容，又说了几句好话，才礼貌地告辞离开。

走出財务科，棒梗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眼神恢復了冰冷。他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確认四下无人。

“零，扫描纸张结构，確认无特殊標记。准备进行实体化列印。內容如下：”

棒梗在意识中快速口述了三份举报信的详细內容，措辞严谨，直指要害：

第一封：致街道办王主任

尊敬的街道办王主任：

现举报红星四合院管事大爷（三大爷）閆埠贵同志严重违反公德、涉嫌侵占公物问题。

一、閆埠贵利用看守大院门户之便，长期剋扣、侵占街道办配发给大院的公共消耗品（如粉笔、墨水、信纸、扫帚簸箕等），数量虽小，但积年累月，性质恶劣。其家中应存有大量未开封的公共物资。

二、閆埠贵身为人民教师，却毫无教师应有品德。其为人极度自私自利，精於算计，斤斤计较，常因蝇头小利与邻里爭执，严重破坏四合院团结和睦的风气，多次引发邻里矛盾（可向中院贾张氏、后院许大茂等多位住户核实）。其行为已丧失担任管事大爷的基本公信力。

三、在昨日（x月x日）全院大会上，閆埠贵仅凭主观臆测，在无任何证据情况下，公然诬陷本院少年贾梗同志偷盗財物，煽动二大爷刘海中召开批斗大会，险些造成严重后果。此举暴露其心胸狭隘、公报私仇的卑劣品性，完全不配担任教育群眾、调解纠纷的管事大爷职务。

恳请街道办领导深入调查，严肃处理，撤销其管事大爷职务及看守大门资格，以儆效尤，恢復四合院正常秩序。

一名知情的普通群眾

一九五六年x月x日

第二封：致红星小学校长

尊敬的校长同志：

现举报本校教师閆埠贵同志严重违反师德师风问题。

一、閆埠贵利用班主任职务之便，长期將学校配发的教学用品（粉笔、墨水、纸张、教具等）据为己有，带回家中使用。其行为已构成侵占公物。

二、据可靠消息，閆埠贵在担任部分学生班主任期间，存在暗示或变相要求学生家长“表示心意”的行为。其家中藏有学生家长赠送的贵重物品，与其本人收入明显不符。

三、閆埠贵为人刻薄势利，对待学生態度极不公正。对家境较好或送礼的学生多有偏袒，对普通学生则冷漠苛刻，动輒嘲讽挖苦，严重影响学生身心健康和学习积极性（其子閆解成、閆解放在同学中口碑可作侧面印证）。

四、閆埠贵在校外作为四合院管事大爷，品行不端，自私自利，常因小事与邻居爭吵，甚至恶意诬陷他人，在校內外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恳请校领导高度重视，严查严办，取消其班主任资格，扣发其奖金工资，並在全校通报批评，以正师风！

一位关心教育的学生家长

一九五六年x月x日

第三封：致轧钢厂李副厂长（兼管人事）

尊敬的李厂长：

举报锻工车间七级锻工刘海中同志严重违纪及弄虚作假问题。

一、刘海中利用工作之便，长期侵占公物。其行为包括：

1.將车间废旧钢铁边角料（约十五斤）私自藏匿於家中床底旧木箱內（可立即查证）。

2.將非其岗位配发的精密铜製工件（具体型號、数量可查其隨身公文包內层夹缝）据为己有。

二、刘海中为谋求车间小组长职位，近期频繁接触宣传科干事李爱国同志，並多次在公开场合（如四合院、厂区小饭馆）吹嘘与李副厂长您有“特殊交情”，暗示其升迁在望，造成不良影响。经查，其所谓“交情”纯属子虚乌有，系其个人编造以抬高身价、拉拢人心。

三、刘海中其人官癮极大，能力平庸，作风粗暴。在四合院內担任二大爷期间，处事不公，偏袒自家，尤其昨日（x月x日）更是在无確凿证据情况下，煽动召开全院大会，恶意诬陷本院少年贾梗同志偷盗，影响极其恶劣。其品行和能力均不足以担任任何管理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