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和一大爷的交锋
“我对你们贾家…对你爸…对你妈…那是真心实意的关照!街坊邻居谁不知道?!全院大会我组织捐过款!平日里没少接济你们粮食!你妈在车间…我也…我也打过招呼!你…你这小崽子…不识好歹!你这是污衊!是往我易中海脸上泼脏水!”他挥舞著手臂,激动地强调著自己的“善行”,试图重新披上那件破碎的“善人”外衣。
“关照?捐款?打招呼?”棒梗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无耻的笑话,他晃了晃手里那半个啃过的、粗糙硌牙、冰冷僵硬的窝头,又指了指易中海,眼神里的讽刺浓得化不开,如同实质的冰针,带著现代人对剥削本质的清醒认知,
“易中海!收起你这套假仁假义!演给谁看?!跟我提关照?跟我提我爸贾东旭?!你——也——配——?!”
棒梗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积蓄已久的惊雷在狭小的空间里轰然炸开,带著压抑了太久的血泪愤怒和撕破一切偽装的决绝,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而下!他不再给易中海任何狡辩的机会,將血淋淋的旧帐彻底掀开:
“我爸!贾东旭!跟了您多少年?!
从十五六岁的学徒工起就规规矩矩叫您师傅!敬您如父!逢年过节勒紧全家裤腰带也要给您提点东西!
可您呢?!您这位『好师傅』,掏心窝子教了他什么真本事?!
您看看二大爷刘海中!人家教徒弟是真教!手把手!不藏私!徒弟工级升得快,技术过硬,逢年过节提著点心匣子、二锅头,真心实意排著队孝敬他!那是徒弟念师傅实实在在的好!您呢?!”
棒梗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死死钉在易中海惨白的脸上,
“我爸跟了您小十年!十年!最好的年头!工级就在二级钳工上焊死了!纹丝不动!为什么?!是您藏私!是您怕!怕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您只把他当成一个能帮您多干计件活、给您挣面子的廉价劳力!一个工具!
您盘算的,就是他这点微薄的工资,这点对您的依赖,將来好顺理成章地绑住他,绑住我们贾家,世世代代给您当牛做马,养老送终!您这心思,比旧社会喝血的地主老財还黑!还毒!吃人不吐骨头!”
棒梗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易中海的皮囊,看到了那个冰冷血腥的结局,声音带著撕裂般的痛楚和刻骨的恨意,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易中海的心上:
“最后呢?!我爸是怎么没的?!易中海!您敢摸著您那颗黑透了的心说跟您没关係?!他饿著肚子!空著肠胃!顶著能把人骨头榨碎的高强度劳动!精神恍惚!眼前发黑!最后——『哐当』一声!卷进了那台冰冷无情的轧机里!碾得血肉模糊!尸骨不全!!!!”
棒梗的声音带著泣血般的控诉,“他是饿死的!是活活累死的!更是被您这位『好师傅』用那点虚偽的『关照』和刻意的技术压制,一点一点活活算计死的!您抽乾了他的力气!磨灭了他的心气!掐断了他所有的念想!最后把他推进了地狱!您手上沾著他的血!但凡你有一点真心,救济一下他,怎么会弄成这样?你又想我爸给你养老,又不想付出,好事都让你占了!”
“他死了!您掉了几滴猫尿!演得情真意切!开了两次不痛不痒、装模作样的全院大会!捐了点塞牙缝都不够、打发叫子的钱!转头就心安理得了?!就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德高望重』的一大爷了?!”
棒梗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寒风,颳得人灵魂冻结,
“转头您就算计到我妈头上了?!想用她的苦累!用我们贾家孤儿寡母的困境!用您那点高高在上、如同餵狗般的残羹剩饭!编织一张又大又密、沾满毒液的网!把我们娘几个牢牢困在网中央!永远当您养老的垫脚石!给您铺路!给您垫脚!您这算盘珠子,崩得比天上的炸雷还响!整个四合院都听见了!您当別人都是聋子瞎子吗?!”
易中海背靠著冰冷的墙壁,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脸色由紫红转为死灰,冷汗如浆涌出,瞬间浸透了他破旧的袄,紧贴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冰凉。
棒梗的每一句话,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灵魂最骯脏的角落。
他想咆哮,想否认,想用“一大爷”的威严压服对方,但巨大的恐惧和被彻底揭穿的羞耻,像冰冷的巨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身体顺著墙壁慢慢往下滑。
“您要真想有人真心实意地给您养老,”棒梗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门外的寒风,带著最后通牒的意味,俯视著瘫软下去的易中海,
“行!拿出真心来换!別整天算计来算计去,把別人都当傻子!我棒梗不是不讲理的人。人心换人心,八两换半斤!您要是真能把我当亲儿子看,当亲孙子疼,处处为我们贾家著想,为我妈著想,为我们兄妹著想,而不是整天琢磨著怎么用恩情、用困境、用『大院名声』来绑架我们,怎么榨乾我们最后一点利用价值……那等您老了,走不动了,我棒梗给您端茶倒水,养老送终,绝无二话!说到做到!”
棒梗的目光如同实质,带著穿透灵魂的力量,直刺易中海心底最深处那点仅存的、被恐惧覆盖的侥倖:
“可您要是继续这样,一面打著『为你好』、『顾全大局』的旗號,一面在背后算计著怎么榨乾贾家,怎么把我妈、把我当成您『养老大业』的垫脚石和备胎……”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声音陡然压低到只有两人能听见,却带著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斩钉截铁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易中海的耳膜:
“那您就给我老老实实等著!”
“等我翅膀硬了,等我彻底站稳了脚跟,等我有了掀翻你这套『仁善』牌坊的力量……”
“您猜,我这个从根子上就厌恶算计、厌恶绑架的『小崽子』,会不会把您这些年,对我们贾家,对我爸,对我妈,那些藏在『关照』底下、沾著人血的算计,一件件、一桩桩,连本带利地……”
“都给您乾乾净净地还回去?”
最后那句话,如同死神的低语,冰冷而清晰。
易中海浑身剧震,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僵住了!
他惊恐万分地仰视著眼前这张年轻却如同恶魔般冷静的脸,看著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睛!
棒梗话语里那份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威胁和未来的报復,像一只冰冷的铁爪,死死扼住了他的心臟!让他瞬间窒息!他会!他一定会!
这个被“妖孽”附体、带著现代人冷酷清醒的棒梗,早已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可以隨意拿捏的孩子了!他有手段,有心机,有狠劲,更有一种易中海完全无法理解的、对偽善和剥削的深恶痛绝!他敢!他绝对敢!而且他有这个能力!
巨大的恐惧彻底淹没了易中海。
他像一滩烂泥般顺著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浑浊的老泪混合著冷汗和不受控制的涎水流下,那张曾经代表著“权威”和“德高望重”的老脸,此刻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什么算计,什么掌控,在绝对的力量和冷酷的决心面前,都化作了泡影。
棒梗冷冷地看著脚下彻底崩溃、散发著恶臭的易中海。
那恐惧是如此真实,如此卑微,如此…骯脏。他知道,自己这番话,已经像一把烧红的烙铁,带著现代灵魂的审判,深深地烙印在了这老狐狸的心上。暂时,镇住了。
屋里的空气死寂得可怕,只有炉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易中海粗重而压抑、如同破风箱般绝望的喘息,以及那无法忽视的骚臭味。
过了许久,久到易中海几乎以为自己会在这绝望的污秽中窒息而死。
他才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目光浑浊涣散,失焦地望著虚空,仿佛在寻找一根救命稻草,又仿佛只是在喃喃自语,声音乾涩嘶哑,如同破旧的风箱漏著最后的空气:
“后院…西头…老王家的房子…”他喘著粗气,每一个字都像从肺里挤出来,带著垂死挣扎的討好,“他们…过了年就搬…房子空著…也是空著…地段还行…租金…好商量…你们家…挤…挤了点…”
他试图拋出这点“信息”和可能的“关照”,作为换取喘息和未来可能“转圜”的筹码。老狐狸的本能,在这种情况下,依然不死心。
话题突兀地转到了房子上。棒梗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如同冰面下暗流涌动的瞭然一闪而逝。
果然!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惊喜,也无感激。
他低头,看著手里那半个被啃得参差不齐、早已冰冷僵硬的窝头。沉默了几秒钟,仿佛在掂量这“饵料”的分量。然后,他隨手將窝头扔回了桌上那个缺口的粗瓷碗里。
“咚”的一声轻响。
窝头在碗里弹跳了一下,滚落几粒粗糙的麩皮碎屑。
接著,在易中海呆滯的目光中,棒梗动作沉稳地从自己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袄內袋里,摸出一个用粗糙牛皮纸仔细折好的小方块。
他慢条斯理地、一层层、无比清晰地当著易中海的面將它打开。里面是几张崭新的、印著“全国通用粮票”字样的纸片。五斤、两斤、一斤,不多不少,整整齐齐十斤。
他没有看瘫在地上的易中海,只是极其平静地、轻轻地將这几张崭新的粮票,放在了那个盛著冰冷窝头的粗瓷碗里。
崭新的、挺括的粮票,压在粗糙、冷硬的窝头上,形成无比刺目的对比。这画面,像一场无声的清算仪式。
“这十斤粮票,”
棒梗的声音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如同铁律般冰冷坚硬的力量,清晰地迴荡在死寂的屋里,
“算是我妈秦淮茹,还您过去那些年,『接济』的棒子麵、白菜帮子、餿馒头的情分。帐,清了。乾乾净净,两不相欠。”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碗里那象徵著虚假恩情和最终清算的窝头与粮票,最后落在易中海那张涕泪横流、绝望恐惧的脸上,眼神如同看著一堆亟待处理的垃圾:
“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贾家,不欠您易中海一分一毫!我妈在厂里如何,做到什么位置,那是她的本事,她的造化,跟您,跟这大院里的任何人,都没半点关係!您老,”
棒梗的语气带著最后的警告,“管好您自己炕头那一亩三分地,管好您那张惹是生非、造谣生事的嘴,更要管好您心里那点不该有的、齷齪算计的心思。手,收回去。眼睛,挪开。心思,给我彻底断了。再让我闻到一点算计的味儿…”
棒梗缓缓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完全笼罩了瘫在地上、如同烂泥般的易中海。
他俯视著对方,如同俯视著一堆令人作呕的秽物,声音不高,却带著最终宣判的终结意味,清晰地砸进易中海混沌的意识里:
“记住我的话。刻在您那黑心肝上。再敢把手伸过来,再敢动一丁点歪心思…算计我妈,算计我们家…”
“李副厂长能让您从八级工的位子上滚下去扫厕所,那是他念旧。”
“我棒梗,就能让您连扫厕所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像条断了脊樑、满身癩疮的老狗,爬著,滚出这四九城!永世不得翻身!”
“信不信,由您。不怕死,您就试试。”
说完最后一句,棒梗不再看地上那滩散发著恶臭和绝望的烂泥一眼,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玷污。他利落地转身,一把拉开沉重的屋门。
“呼——!”
刺骨的寒风如同挣脱牢笼的猛兽,裹挟著外面清冽的空气和隱约传来的一大妈压抑的啜泣声,瞬间狂暴地灌入屋內!猛烈地衝散了那令人窒息的恶臭、偽善和绝望!
棒梗没有丝毫停留,迎著凛冽的晨风,迈著沉稳的步伐走了出去,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垂门外灰濛濛的天光中。
易中海依旧瘫坐在冰冷骯脏的地上,背靠著冰冷的墙壁。
他目光呆滯地望著棒梗消失的方向,又缓缓移到桌上那个粗瓷碗里——冰冷的、象徵著廉价施捨的窝头上,压著那几张崭新的、散发著无声嘲讽的粮票。炉火的微光跳跃在粮票崭新的、洁白的表面上,如同对他一生算计、偽善和“德高望重”最无情的讽刺和墓志铭。
真心换真心?
他易中海这一生,算计了大半辈子,把“养儿防老”当成毕生最大的棋局,把傻柱、把贾家、甚至把整个四合院都当成棋盘上的棋子。
他信奉的是掌控,是恩威並施,是道德绑架,是披著“仁义”外衣的利益交换。他顾全的是自己“大局”的安稳。
唯独…唯独没想过,也从未真正付出过毫无保留的“真心”。在他信奉的世界观里,“真心”是愚蠢,是浪费,是掌控力不足的表现。
棒梗那番话,那冰冷的威胁,那隨手丟弃的窝头,碗里那几张崭新的粮票,还有棒梗眼中那份属於另一个世界的、对虚偽和剥削毫不妥协的清醒与冷酷…像一面残酷无比的照妖镜,將他內心深处最不堪的齷齪和算计照得无所遁形,也照出了一个令他恐惧到骨髓的未来——一个失去掌控、被彻底清算、尊严扫地的未来。
他佝僂著背,颤抖著伸出枯槁骯脏的手,不是去拿那代表“两清”的粮票,而是死死抓住了那个冰冷的窝头,仿佛那是他唯一还能抓住的、虚幻的“恩情”证明。
粗糙的麩皮深深硌进他满是冷汗和污垢的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也狠狠地硌著他那颗早已被功利、恐惧和腐朽的价值观腐蚀得千疮百孔、冰冷坚硬的心。
屋外,四合院的天空依旧灰暗压抑。棒梗走在回家的路上,脚步沉稳,踏碎了青石板上凝结的寒霜。冷风拂面,带著自由的气息。
他知道,今天的摊牌,只是撕开了易中海最后那层偽善的面具,暂时逼退了这条老狐狸。
远未结束这场围绕著生存与尊严的博弈。但至少,他亲手拔掉了易中海钉在贾家身上最粗、最毒的那根名为“恩情”实则“算计”的钉子。
他替那个饿死累死的父亲,替那个在苦水里挣扎的母亲,也替那个曾经懵懂无知的自己,討回了第一笔血债。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如刀的弧度,眼神锐利而坚定。
那就好好看著吧,这位精於算计、满身偽善的“一大爷”。看看您舍不捨得、能不能拿出您压箱底的那点可怜巴巴的“真心”来赌一个未来了。
我等著。等著看您,如何在恐惧和您那套腐朽的算计里,一步步走向那註定的、眾叛亲离的末路。
等著连本带利,收回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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