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一样的白富美娄晓娥
清晨的寒气,像细密的冰针,扎在棒梗裸露的手腕和脖颈上。他呵出一口白气,看著它在灰濛濛的空气中迅速消散。四合院里还静悄悄的,只有零星几扇窗户透出昏黄的光。
棒梗早早的便起了床,走出房间,关上房门。那盆仙人掌在窗台的薄霜里,绿得格外倔强。他目光扫过,心里嗤笑一声:人心鬼蜮,岂是草木能挡?但这是秦淮茹的心意,他也没动。
他需要先去药房。买点党参黄芪,是给李怀德那“秘药”的幌子。
关於李怀德,他不打算太过得罪,毕竟秦淮茹还在轧钢厂上班。影视剧里李怀德还要当很多年的厂长,至於扳倒李怀德,那更是得不偿失。要是换一个不知根底、油盐不进的上来,未必是好事。李怀德虽然贪財好色,但有事他也是真帮你办,前提你得加钱。
相反对於李怀德,他罪证加上药丸应该足够拿捏,反而好控制。维持现状,各取所需,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
药房的门脸不大,柜檯是深色的木头,散发著混合草药和樟脑丸的独特气味。穿著白大褂的药剂师打著哈欠刚开门。
“同志,买点啥?”声音带著早起的倦怠。
“麻烦您,党参二两,黄芪一两,都磨成细粉。”棒梗声音平和清晰。
药剂师抬眼看了看他,没多问,转身拉开药柜抽屉。党参土黄色,黄芪浅黄,被倒进那架擦拭得鋥亮的黄铜药碾里。
沉重的碾轮在碾槽里滚动,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咕嚕”声。药香隨著碾磨瀰漫开来,带著泥土和根茎的微苦气息。
棒梗静静看著。粉末渐渐变得细腻均匀。药剂师用毛刷仔细地將药粉扫进裁好的桑皮纸里,包成两个方方正正的小包。
“给,磨好了。党参七毛,黄芪三毛五。”药剂师报了价。
棒梗付了钱,接过那两小包温热的粉末。又了五毛钱,买了一小瓶粘稠的浆。
回到后院小屋,他关紧门。先將药粉倒入一个乾净的搪瓷碗里,加入適量浆,用一根筷子仔细地搅拌均匀,直到形成一种深褐色、带著颗粒感的糊状物。
接著,他心念微动,意识沉入空间。指尖轻点,十颗米粒大小、泛著极微弱金属光泽的“医疗纳米机器人”悄无声息地落入药糊中。他再次搅拌,让它们均匀地裹上药粉衣,最终搓成了十粒比黄豆略大的褐色药丸。
药丸带著淡淡的参味和甜腻的浆气息,看起来平平无奇。他將药丸小心地装进一个洗乾净的、原本装润喉片的棕色小玻璃瓶里,塞紧软木塞。李怀德的“秘药”,搞定。明天送去,又是一笔进项。
做完这些,棒梗扛起那块沉甸甸、散发著新鲜油漆味的招牌,拎著装有配件的小木箱子,在薄雪初融的清晨,缓缓地走向供销社门口。
供销社门口的空地已经热闹起来。排队等著开门的人们裹著厚厚的衣,跺著脚取暖,挎著篮子提著布兜,呼出的白气连成一片,嗡嗡的交谈声驱散著清晨的寒意。
棒梗扛著那块簇新的招牌,又从供销社西边仓库把“淘”来的旧柜檯推出来放在供销社右侧的水泥屋檐下。
柜檯虽然旧,但台面平整,结构扎实,两个抽屉和下方的空档都很有用。他昨晚已经仔细擦洗过,斑驳的油漆下露出木头原本的纹理。
“哟,小伙子,这就摆上了?”旁边副食店门口支著炉子炸油条的老汉,一边用长筷子翻动著锅里金黄的油条,一边好奇地打量。
“嗯,大爷,今儿开张。”棒梗笑了笑,將柜檯靠墙摆好,正对著供销社大门的方向。头顶是供销社宽大的水泥屋檐,遮风挡雨。墙角那个绿色的铁皮电錶箱,就是接电源的地方。
他拿出昨天让木匠做的招牌。厚实的木板,“精修钟錶”四个红漆大字饱满醒目,透著一股子专业和干劲。
下面一行小字:“各类机械钟錶,洗油、校准、维修”。他將招牌稳稳地立在柜檯靠墙的一侧,红字在灰濛濛的晨光里格外扎眼。
从柜檯下的空档里,搬出那张用破木板钉成的矮凳。从柜檯底下拖出几个擦得鋥亮的空罐头盒,然后分门別类地装好他昨晚精心挑选,分拣、擦拭过的零件:
黄铜齿轮在罐头盒里闪著光,各种型號的游丝像蜷缩的银色小蛇,发条盘绕整齐,还有小瓶的机油、几把镊子、大小不一的螺丝刀、放大镜、一块擦拭用的细绒布……麻雀虽小,五臟俱全。
工具在檯面上摆放整齐。棒梗在矮凳上坐下,腰背挺直。准备工作就绪。
供销社大门“哐当”一声打开,人群开始涌动。棒梗的小摊位,如同激流旁一块新出现的礁石,吸引著好奇或探寻的目光。有人远远指指点点,低声议论:“这么小年纪就修表?”“能行吗?”“看著倒是像模像样的……”
棒梗不为所动,脸上带著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锈跡斑斑的旧闹钟壳子,这是他淘来的“破烂”之一,放在檯面上,拿起小螺丝刀,开始拆卸,专注的神情倒也有几分唬人的架势
动作不疾不徐,手指稳定而灵活,拧开一颗颗锈死的螺丝,小心分离粘连的部件。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吝嗇地洒下一点暖意,又被寒风迅速吹散。
供销社门口的人流来了又去,提著油盐酱醋、布匹针线,却鲜少有人在他的摊位前驻足。偶尔有人停下脚步,站在招牌面前看看,目光扫过棒梗年轻的脸庞,又带著几分疑虑匆匆离开。
“精修钟錶”的招牌在冷风里静立,红字鲜艷,却显得有些孤零零。
棒梗心里清楚,这很正常。一个年轻的新面孔,乾的是需要经验积累和信任度的精细活儿。人们观望、怀疑是必然的。
他开这摊子,本意也不是靠它赚大钱,更多是为自己將来钱找个合理的、摆在明面上的源头。他需要的是“修表匠贾梗”这个身份,以及这个身份带来的信息流动和掩护。真想搞钱不如去满大街开著智脑找宝藏来的快,无本生意。
一个上午过去。炸油条老汉的油锅早已冷却,副食店的顾客也稀疏了。
棒梗的檯面上,只有那个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旧闹钟壳子,还有几颗刚被擦亮的螺丝钉。他修好了两个齿轮卡住的小问题,但那只是他自己的练习品,没有一分钱进帐。
冷清。预料之中的冷清。
棒梗並不焦躁。他拿出搪瓷缸,喝了一口早上灌的凉白开,目光平静地扫过街道对面同样门庭冷落的修鞋摊和配钥匙摊。这年月,能掏钱修表的人,本就不多。
忽然一辆半旧的黑色伏尔加轿车稳稳停在供销社对面的路边。车门打开,先下来一个穿著乾净利落蓝布袄的中年男人,手里拿著一掛长长的红鞭炮。他动作麻利地將鞭炮掛在路边一棵小树的枯枝上,掏出火柴,“嗤啦”一声点燃引信。
鞭炮立刻疯狂地炸响起来!红色的碎屑裹著浓烈的硝烟味,四下飞溅,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排队的人纷纷捂著耳朵后退躲避,炸油条老汉惊得差点把油勺掉锅里,连供销社里面都有人探出头张望。
突如其来的“噼里啪啦”脆响,像一串炸开的冰豆,猛地撕裂了供销社门口的沉闷空气!
喧囂的鞭炮声中,另一侧车门打开。
一只穿著鋥亮黑色小牛皮短靴的脚,轻盈地踏在落满红色碎屑的雪地上。紧接著,一个穿著白色毛呢连衣裙的身影,弯身从车里出来,站直了身体。
是娄晓娥。
棒梗的心跳,毫无徵兆地漏跳了一拍。
她今天的打扮,与四合院里那个娄姨判若两人。白色的毛呢连衣裙剪裁合体,勾勒出玲瓏的曲线,裙摆刚过膝盖,露出一截穿著深色长袜的匀称小腿。
外面罩著一件剪裁精良的粉红色呢子大衣,领口翻出白色的毛领,衬得她脖颈修长白皙。
乌黑的头髮没有盘起,而是自然地披在肩上,发梢带著微微的捲曲,在冬日的阳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泽。
白净漂亮的脸蛋上薄施脂粉,唇色是自然的红润,整个人散发著一种与周遭灰扑扑环境格格不入的、充满活力的都市气息。棒梗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时代、另一个世界的女孩。
这身打扮,在这个年代的四九城街头,简直像一只闯入麻雀群的白鹤,醒目得近乎突兀。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有惊愕,有好奇,有羡慕,也隱隱夹杂著某些不易察觉的审视。
娄晓娥似乎浑然不觉,或者说毫不在意。她脸上带著明媚的笑容,目光越过瀰漫的硝烟和纷飞的红屑,精准地落在了供销社屋檐下那个小小的修表摊上,落在了棒梗的身上。
鞭炮的最后一响余音散去,空气中瀰漫著刺鼻的硝烟味和寂静。娄晓娥踩著细碎的鞭炮红屑,步履轻快地穿过街道,走向棒梗的摊位。那个放鞭炮的中年男人,显然是司机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半步。
“棒梗!开张大吉!”娄晓娥走到柜檯前,声音清脆悦耳,带著真诚的笑意。她身上淡淡的、清雅的雪膏香气,瞬间衝散了周围的硝烟味,钻入棒梗的鼻腔。
棒梗站起身,努力压下心头那丝莫名的悸动,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娄姨?您怎么来了?还搞这么大阵仗?”他目光扫过地上狼藉的红屑和那辆惹眼的伏尔加。娄家这排场,难怪日后遭人眼红。心里想著,面上却丝毫不露。
“知道你今儿开张,特意来给你捧个场,討个彩头!”娄晓娥笑吟吟地说,眼睛弯成了月牙,目光在棒梗的招牌、工具和那张拆散的旧闹钟上扫过,“怎么样?开张了吗?有生意没?”
棒梗耸耸肩,带著点无奈和坦然:“上午刚摆上,还没开张呢。您看,就修了这么个破玩意儿练手。”他用下巴指了指檯面上那堆零件。
“那可不行!开张第一天,必须来个开门红!”娄晓娥立刻说道,语气带著一种理所当然的娇憨。她转头对身后的司机老李吩咐:“老李,把我包里那个盒子拿来。”
老李应了一声,从隨身的黑色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深蓝色丝绒面的旧盒子,恭敬地递给娄晓娥。
娄晓娥接过盒子,小心地打开。里面静静躺著一块小巧精致的女式腕錶。
银色的金属錶带,圆润的白色錶盘,錶盘边缘镶嵌著一圈细密的、微微发黄的小颗粒,估计是碎钻石,罗马数字刻度,錶蒙子有些模糊的划痕。样式是几十年前的流行款,但保养得不错,透著一股旧时光的典雅。
“这是我爸当年送我的生日礼物,”娄晓娥將表盒推到棒梗面前,语气里带著一丝怀念,
“戴了好些年呢。后来不知怎么就不走了,找过几个师傅看,有的说零件坏了配不到,有的修了没几天又停。一直搁在家里。今天正好,你帮我看看,把它修好!就当给你开张的生意,討个好兆头!”
棒梗看著那块表,又看看娄晓娥期待的眼神。他明白对方的好意,纯粹是来帮他撑场面。这份情,他得领。
“成!”棒梗爽快地应下,没推辞。他拿起那块表,入手微沉,带著金属的凉意。他坐到矮凳上,打开檯灯(从电錶箱接了临时线),拿起放大镜。
“娄姨,您坐会儿。”棒梗示意了一下柜檯旁空著的地方。
“没事,我看著你修。”娄晓娥饶有兴致地站在柜檯外,微微俯身,看著棒梗的动作。大衣的毛领蹭著她的脸颊,一缕髮丝垂落下来,被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拢到耳后。
棒梗收敛心神,专注於手中的表。他小心地用小撬刀打开表壳后盖。动作嫻熟稳定,没有一丝犹豫或生涩。錶盘下的机芯暴露出来,黄铜色的齿轮、发条、游丝、红宝石轴承……虽然蒙著细微的灰尘,但结构精巧。
他拿起放大镜,凑近仔细观察。意念微动,无形的扫描场已经覆盖了整个机芯。细微的磨损、齿尖的变形、油泥的堆积……所有信息瞬间反馈回脑海。
问题找到了。
一个负责传动的小齿轮,边缘的一个齿尖有极其细微的变形和磨损,导致它与相邻齿轮咬合时出现瞬间卡顿,动力传递不畅。之前修表的人可能没发现这个微小的损伤,或者发现了但无法修復这种精密齿尖的变形。
棒梗放下放大镜,拿起镊子,从抽屉里一个標著“齿轮/小”的罐头盒里,精准地夹出一个几乎一模一样、但明显更新更光亮的黄铜小齿轮。这是他昨晚从“破烂”里淘出的“精华”之一。
“是这个小齿轮的问题,齿尖有点变形,卡住了。”棒梗指著机芯上的位置,对娄晓娥解释了一句,声音平静专业。
娄晓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目光却更多地落在棒梗专注的侧脸上。
灯光下,他鼻樑挺直,嘴唇微抿,眼神锐利而稳定,手指操控著细小的镊子和螺丝刀,动作精准得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这份超越年龄的沉稳和技艺,让她心底那丝莫名的感觉又悄悄探出头来。
棒梗用镊子小心地取下那个损坏的齿轮,再將新的小齿轮对准位置,轻轻推入卡槽。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透著一股令人信服的掌控力。
“好了,应该没问题了。”棒梗將后盖合上,轻轻旋紧。然后拿起表,凑到耳边听了听。
“嘀嗒…嘀嗒…嘀嗒……”
清晰、稳定、有力的走时声,像一颗重新跳动的心臟,在寂静的空气中响起。
棒梗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將修好的腕錶递还给娄晓娥:“娄姨,您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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