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唐艷玲的灾难(下)
夜色如墨,泼洒在四九城高低错落的屋脊上。棒梗如同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紧贴著冰冷的墙壁,潜伏在距离在前门楼子西边那片迷宫般的破败胡同区。
他已经连续等了三天。
前两天,零的广域扫描反馈,金四喜分別去了两个不同的、装潢还算体面的小院,里面住著的都是些颇有姿色的年轻女人。
扫描显示都是些寻常金屋藏娇的所在,没有特別守卫,更没有唐艷玲母亲冯晓娟的踪跡。棒梗耐心地蛰伏著,像最老练的猎手,他知道金四喜这条老狐狸绝不会只有两个巢穴。
第三晚,目標终於出现。
金四喜那辆半旧的黑色伏尔加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入这条僻静的胡同,停在了这座灰墙黛瓦、门脸毫不起眼的四合院前。
门无声地打开,金四喜的身影在混混打手的簇拥下闪了进去,大门隨即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
棒梗一路跟踪到这里:“零,深度扫描!”。
脑海中,三维立体图景瞬间展开。普通的前院、中庭之后,后院的结构立刻显出异常!
地下有密室!而且,在后院西厢房內,清晰地勾勒出一个蜷缩在床上的女性生命体徵,旁边还有两个持械守卫的轮廓。
更重要的是,零的微观扫描捕捉到了那个女人的面部特徵——与唐艷玲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更成熟、更憔悴,但底子极好,正是冯晓娟!
“找到了!”棒梗眼中寒光一闪,心头涌起一股冰冷的兴奋,但隨即被更深的怒火取代。
零的扫描还显示,冯晓娟身体虚弱,生命体徵略低,显然是这几天不好过。而金四喜本人,则径直进了后院正房,那里是他的臥室兼核心区域。
棒梗没有立刻行动。他像一块融化的冰,耐心地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胡同里只剩下寒风颳过屋檐的呜咽。直到后半夜,整个四合院彻底沉寂下来,连守卫的呼吸都变得悠长均匀。
零確认,金四喜已陷入深度睡眠,守卫也处於最鬆懈的换岗间隙。
“行动!”
棒梗的身体如同鬼魅般滑出阴影,脚下无声无息。他並未选择翻越那高达三米的院墙,而是利用零的扫描,精准地绕到一处紧邻后巷、墙根堆著些废弃杂物的地方。
脚尖在砖缝和杂物上几个轻点,如同灵猿般悄无声息地攀上墙头,身体一缩,便消失在院內浓重的黑暗里。
落地无声。他的感知提升到极致,配合零的全景扫描,整个后院的布局、守卫的位置、甚至金四喜臥室里轻微的鼾声,都清晰地映在脑海。
他如同行走在自己家的后院,精准地避开一个倚在廊柱下打盹的守卫,身影一闪,便贴到了金四喜臥室的窗根下。
窗欞是旧式的木格纸窗。棒梗指尖微动,零的纳米机器人悄然渗出,无声地溶解了窗纸一角,露出一个小洞。他屏息凝神,將耳朵贴近。
“……大哥,那唐老蔫…处理乾净了?”一个刻意压低的沙哑男声从屋內传来,带著一丝犹豫。
棒梗的心臟猛地一缩!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从脚底板直衝头顶!唐老蔫!唐艷玲的父亲!果然……
“哼!”金四喜那特有的、带著痰音的冷哼响起,充满了不耐烦和残忍,“留著那个窝囊废有什么用?还不上钱,还想找我要老婆孩子?癩蛤蟆想吃天鹅肉!沉了护城河了,餵王八省粮食!”
“那…冯晓娟那边?她硬是不吃不喝好几天了,再这样下去……”另一个声音有些担忧。
“妈的!不识抬举!”金四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股压抑的暴怒,“要不是看她还有几分顏色,早他妈扔八大胡同接客去了!给老子饿著!饿到她服软为止!老子有的是时间跟她耗!等风声过去,那丫头片子也跑不了!到时候……哼!”
棒梗的拳头在黑暗中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霸占妻女,杀人灭口!这金四喜,当真是一条披著人皮的恶鬼!仅存的一丝犹豫彻底烟消云散,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除恶务尽!
耐心地等到屋內匯报的下属离开,又过了约莫半小时,確认金四喜再次陷入沉睡,鼾声如雷。棒梗动了。
零的纳米机器人如同无形的钥匙,无声无息地溶解了门栓內部的金属结构。
棒梗轻轻一推,厚重的木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一条缝隙。他侧身闪入,再无声关上。
臥室內瀰漫著浓重的菸草、劣质香水的气息。借著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可以看见金四喜庞大的身躯陷在一张雕大床上,四仰八叉,睡得死沉。
棒梗的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没有丝毫怜悯。他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看著这张在睡梦中依旧透著油滑与凶戾的脸。
心念一动,无数肉眼无法看见的医疗纳米机器人,如同最精密的微型手术刀,在零的精確操控下,悄无声息地穿透金四喜的头皮、颅骨,直达大脑深处。
目標:控制运动、语言、认知的关键神经束。手法:精准的物理破坏与生物电流干扰,造成永久性、不可逆的损伤。
过程无声无息。金四喜在睡梦中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发出一声含糊的囈语,隨即又陷入更深的昏沉。几分钟后,纳米机器人悄然撤回。
棒梗知道,从此刻起,曾经叱吒一方、心狠手辣的金四喜,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只会流口水、傻笑的傻子。
这比直接杀了他,更解恨,也更彻底地消除了后患。在这个医疗水平有限的年代,这就是无解的绝症。
“便宜你了。”棒梗心中冷哂,目光转向房间四周。
“零,扫描整个房间,寻找密室、暗格、保险柜。”
无形的扫描波瞬间覆盖整个臥室。墙壁、地板、家具內部的结构在棒梗脑海中纤毫毕现。
很快,在靠床的墙壁后,一个隱藏的夹层被標亮。夹层入口巧妙地偽装成一个不起眼的墙板接缝。
棒梗走过去,手指在接缝处摸索片刻,找到隱藏的机括,轻轻一按。
“咔噠”一声轻响,一块半人高的墙板无声地向內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进入的狭窄入口,一股混杂著金属、纸张和尘埃的味道扑面而来。
打开零提供的微型光源,棒梗闪身而入。
密室不大,但里面的东西却足以让任何人倒吸一口凉气!
靠墙是几个结实的樟木箱子。打开第一个,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用油纸包裹的一摞摞钞票,崭新的大团结散发著油墨味,粗略一扫,不下三万!
第二个箱子打开,金光耀眼!十几根沉甸甸的“大黄鱼”金条,以及三四十根小巧些的“小黄鱼”,在灯光下闪烁著诱人而冰冷的光芒。
旁边的紫檀木架子上,摆放著一些瓷器、玉器、捲轴,虽然棒梗不太懂古玩,但零的材质分析显示,这些东西年代久远,价值不菲。
最吸引棒梗目光的,是墙角一个不起眼的铁皮柜。
打开柜门,里面塞满了厚厚的帐本和一堆散乱的信件。
棒梗隨手拿起最上面一本帐本翻开。触目惊心的內容让他眼神更加冰寒。
“癸卯年三月初五,放贷於南城张屠户,本金壹佰元,月息叄分,利滚利。逾期未还,收其铺面,其妻女抵入『春香楼』。”
“乙巳年七月,拐带冀北逃荒女三人,转卖『清吟小班』,得利四百大洋。”
“丙午年正月,孝敬赵副局长金条两根小黄鱼,年节礼。”
“丁未年六月,唐老蔫借款壹佰元,以其妻冯晓娟、女唐艷玲为质。逾期未还,唐老蔫处理,冯氏暂押本宅……”
一笔笔,一桩桩,全是血泪,全是骯脏的交易,全是罄竹难书的罪恶!还有那些信件,赫然是金四喜与某些“保护伞”勾结的罪证!
“好一个金四喜!好一个盘踞四九城的毒瘤!”棒梗胸中怒火翻腾,但眼神却异常冷静。
他没有丝毫犹豫,心念再动。密室內的所有东西——钞票、金条、古玩、帐本、信件——如同被无形的黑洞吞噬,瞬间消失得乾乾净净,全部被收入了零的纳米空间。
做完这一切,棒梗退出了密室,將墙板恢復原状,不留一丝痕跡。
接下来,就是製造混乱,营救冯晓娟!
棒梗悄无声息地退出金四喜的臥室,如同来时一样。他没有直接去西厢房,而是如同幽灵般潜入了后院的厨房。厨房里还有未熄灭的灶火余烬。
他迅速收集了一些乾燥的柴草、引火物,堆放在厨房最易燃的角落。又从其它房间里取出一小瓶高浓度白酒,泼洒在上面。
最后,他小心地引燃了灶火余烬旁的一根粗壮木柴,让它充分燃烧起来,然后將燃烧的木柴轻轻丟在泼洒了白酒的柴草堆上!
“轰!”
火焰瞬间腾起!乾燥的柴草和白酒提供了绝佳的助燃剂,火舌贪婪地舔舐著木质的房梁、门窗,发出噼啪的爆裂声!浓烟滚滚而出!
“走水啦!走水啦!!快来人啊!厨房著火啦!!”棒梗压低嗓子,模仿著惊慌失措的呼喊,声音在寂静的后院突兀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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