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朱媛媛的强势表白
放学的铃声拖著金属的尾音,在冬日清冽的空气里散去。棒梗背著帆布书包,一手牵著蹦蹦跳跳的小当,另一只手被更小的槐紧紧攥著。
槐的羊角辫隨著她的步子一翘一翘,像两只不安分的小麻雀。
“哥,今天老师教新歌了!”小当仰著脸,鼻尖冻得红红的,眼睛亮晶晶。
“哥,槐想吃葫芦……”槐奶声奶气地补充,小嘴噘著,带著点可怜巴巴的期盼。
棒梗嘴角弯了弯,揉揉槐的头髮顶:“好,哥给你们买。”
刚拐进四合院所在的胡同口,这嘈杂声就陡然放大了好几倍,像一锅滚沸的水,猛地泼在了原本还算安静的傍晚空气里。
“嚯!这是干啥呢?搬家也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前院门口,三大爷閆埠贵推著他那副断了一条腿、用胶布缠了好几圈的老镜,脖子伸得老长,几乎要探到胡同中央去,嘴里嘖嘖有声,满是看稀罕的兴味。
棒梗的脚步顿住了。他微微蹙起眉,目光投向自家所在的中院后方——后院的方向。
只见一辆军绿色的、方方正正的吉普车,威风凛凛地停在狭窄的胡同里,几乎把路堵了大半。
车身上溅著泥点,显是跑过远路。几个穿著洗得发白但浆得笔挺军装的年轻士兵,正手脚麻利地从车上往下搬东西:刷著暗红色新漆的樟木箱子、蒙著帆布罩子的缝纫机、綑扎得整整齐齐的铺盖卷、甚至还有几个沉甸甸的、印著外文字母的纸箱子。那架势,不像是搬家,倒像是部队转移重要物资。
吉普车旁边,一个穿著深蓝色呢子大衣的身影格外醒目。正是朱媛媛。她没戴帽子,乌黑的头髮扎成个利落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
大衣剪裁合体,衬得她身段挺拔,腰细腿长。她正微微侧著头,对旁边一个搬著大木箱的士兵说著什么,侧脸线条清晰,下頜微抬,带著一种惯有的、不容置疑的乾脆利落。
她怎么会在这里?棒梗心头掠过一丝极其不妙的预感。
几乎是棒梗看向她的同时,朱媛媛也似有所感,猛地转过头来。两人的目光在冬日傍晚灰濛濛的空气里猝然相撞。
朱媛媛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像是被投入火石的火绒,腾地燃起一小簇光。
她脸上那点指挥若定的严肃迅速褪去,嘴角下意识地就想往上翘,但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飞快地抿紧了嘴唇,硬生生把那份乍现的惊喜压了下去。
她甚至微微別开了视线,只留给棒梗一个似乎更加专注於指挥搬家的侧影。但那微红的耳根,却像雪地里落下的两片梅瓣,泄露了主人远不如表面平静的心绪。
“哥?”小当扯了扯棒梗的袖子,大眼睛好奇地看看那大汽车,又看看那个穿著漂亮呢子大衣的陌生姐姐,“那是谁呀?她家搬来我们院儿了吗?”
棒梗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就挤过来几个半大孩子,是刘光天和刘光福兄弟俩。
刘光天两眼发直地盯著朱媛媛,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乖乖!这谁家闺女?长得跟画报上的明星似的!还有那车!军牌吉普!这得是多大的干部家啊?”
刘光福则盯著那些搬下来的东西,尤其是那几个印著外文字母的箱子,眼睛瞪得溜圆:“哥,你看那箱子!洋货吧?还有缝纫机,新的!嘖嘖,这得多少钱?这姑娘是真捨得钱啊?”
他们的议论像是点燃了引线,四合院临街的窗户几乎齐刷刷地打开了。一张张或好奇、或艷羡、或带著精明算计的脸探了出来。
中院东厢房,易中海推开了糊著高丽纸的窗户,眉头习惯性地锁著,眼神复杂地看著那辆吉普车和朱媛媛的身影,没说话。
他老伴一大妈站在他身后,一边在围裙上擦著手,一边小声嘀咕:“老易,这姑娘看著就不是一般人家的……搬后院那空房?那家老李不是厂里刚分的筒子楼才搬走吗?这房子卖这么快?还卖给她了?”
对门西厢房,许大茂家的窗户也开了。许大茂叼著根没点的菸捲,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小眼睛里闪烁著毫不掩饰的看热闹和算计的光芒,他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娄晓娥:
“嘿!娥子,快看!新鲜出炉的大新闻!咱这破院儿飞进金凤凰了!瞧瞧这排场!瞧瞧这模样身段!这要是谁家小子娶了她……”他嘿嘿笑了两声,意犹未尽。
娄晓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德行!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人家能看上咱院儿里的谁?別做梦了你!”话虽这么说,她看向朱媛媛的目光里也带著掩饰不住的惊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閆埠贵家的动静最大。閆解成、閆解放兄弟俩挤在自家门口,閆解成看得眼都直了,嘴里喃喃:
“乖乖……这要是娶回家……”閆解放则使劲踮著脚,想看得更清楚些。
他们的父亲,三大爷閆埠贵,此刻已经完全顾不上教训儿子们失態了。
他一手扶著眼镜,另一只手的手指在空气中飞快地虚点著,嘴唇无声地翕动,眼神像最精密的算盘珠子,正在疯狂地计算著那樟木箱子的尺寸、缝纫机的牌子、那几个外国箱子的价值,以及这姑娘本身代表的巨大“资源潜力”。
他脑子里瞬间转过了七八个如何攀关係、占点小便宜的念头,连带著看那辆吉普车,都觉得那四个轮子都闪著金元宝的光。
傻柱端著他那个掉了不少瓷的大茶缸子,晃晃悠悠地从穿堂门踱步出来,准备去公用水龙头接水。
一抬眼看到这阵仗,尤其是看到朱媛媛那即使在暮色中也难掩的漂亮脸蛋和窈窕身段,他先是一愣,隨即撇了撇嘴,扯著大嗓门,带著点混不吝的调侃,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周围竖著耳朵的人都听见:
“嗬!新鲜!这天上掉下个七仙女,还自带嫁妆砸咱们院儿里了?不知道哪位董永有这福气,等著倒插门儿啊?”
这话像颗小石子投进了油锅,围观的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鬨笑和更加热烈的窃窃私语。
棒梗清晰地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带著探究、好奇、甚至赤裸裸的嫉妒,有意无意地扫过自己,又扫向还在指挥搬东西的朱媛媛。
他眉头锁得更紧,拉著两个妹妹的手,不动声色地加快了脚步,只想赶紧穿过这令人不適的围观旋涡,回到自己家里。
接下来的日子,朱媛媛用实际行动给整个四合院上演了一出什么叫“千金小姐下凡尘”。
她搬来的第二天一大早,贾家的门就被敲响了。贾张氏拉开门,门口站著笑盈盈的朱媛媛。她换下了那身呢子大衣,穿著一件乾净利落的藏蓝色列寧装,衬得皮肤更白。手里拎著两个鼓鼓囊囊的网兜。
“贾婶子,早!”朱媛媛的声音清脆,带著点刻意放软的调子,跟她平时那乾脆利落的作风判若两人,“刚搬来,收拾屋子,翻出来些老家带来的土產点心,还有几包城隍庙的奶油五香豆,放我那儿也吃不完,给小当和槐尝尝鲜。”
她说著,不由分说就把网兜往贾张氏手里塞。网兜里除了包装精美的点心盒子,还有几大包油亮亮的五香豆。
贾张氏一辈子抠抠索索,哪见过这阵仗?看著那包装盒上印著的精致图案,闻著隱隱透出来的香甜味儿,眼睛都直了,嘴里下意识地推拒著:“哎哟,这……这怎么好意思……朱同志,太破费了……”
“不破费不破费!”朱媛媛笑得眉眼弯弯,力气却出奇的大,硬是把网兜塞进了贾张氏手里,“邻里邻居的,往后还要您多照应呢!您收著,给孩子们甜甜嘴儿!”
贾张氏捧著那沉甸甸的网兜,看著朱媛媛那张漂亮又透著真诚的脸,一时间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嘴里只剩下“哎哟”、“这怎么好”的念叨。
这一幕,被早起倒尿盆的刘光天看了个正著。他端著搪瓷盆,眼睛黏在朱媛媛脸上,又死死盯著贾张氏手里的点心,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心里像被猫爪子挠过一样,又酸又痒。凭什么?贾家那小子有什么好?
到了傍晚,朱媛媛又来了。这次她手里拿著两个小小的、印著彩色鸟的铁盒子,盒子精巧漂亮,一看就不是凡品。
“秦淮茹阿姨,”她对刚下班回来的秦淮茹也换了称呼,显得格外尊重,“这个……是上海產的雪膏,牌子还行,擦脸滋润。我看您一天到晚在厂里忙,风吹日晒的,这个您拿著用。”
她脸上带著恰到好处的、晚辈对长辈的体贴笑容,把铁盒递过去。
秦淮茹愣住了。她看著那两只漂亮的铁盒,又看看眼前这个笑容明媚、態度诚恳的年轻姑娘,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雪膏!这可是不便宜的东西!她只在百货商店的玻璃柜檯里见过,小小一盒要好几块钱呢!这姑娘一出手就是两盒?
“朱同志,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秦淮茹连忙摆手,脸都有些红了。
“哎呀,秦姨,您就拿著吧!”朱媛媛亲热地改了称呼,直接把雪膏塞到秦淮茹手里,“我年轻,用不著这些,放著也是浪费。您皮肤底子好,用这个正合適!就当……就当是我这新邻居的一点心意!”她语气带著点不容拒绝的娇憨。
秦淮茹拿著那两盒沉甸甸、散发著淡淡香气的雪膏,看著朱媛媛那张真诚的笑脸,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心里又是惶恐,又隱隱有一丝被如此贵重礼物砸中的晕眩感。这朱同志……对她们家也太好了吧?
后院朱家飘来的饭菜香气也一天比一天诱人。不是寻常人家的白菜燉粉条、窝窝头的味道,而是带著浓郁的肉香、油香,甚至有时还能闻到燉鸡或者红烧肉的霸道香气。
那香味霸道地钻过门缝窗隙,瀰漫在四合院原本清汤寡水的空气里,勾得人肚子里馋虫乱拱。
“嘖嘖,又燉肉了!闻这味儿,至少是五三层!”许大茂吸溜著鼻子,扒在自家门框上,使劲嗅著后院飘来的方向,一脸馋相,语气酸溜溜的,“这日子过的……真是神仙!我说娄晓娥,你闻闻,这得放了多少大料酱油?真捨得下本儿!”
娄晓娥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闻闻闻,闻能闻饱啊?有本事你也买去!”
刘光天、刘光福兄弟俩更是像丟了魂,有事没事就在中院通往后院的月亮门附近晃悠,伸长了脖子往里瞅,希望能“偶遇”朱媛媛,或者至少多闻两口那勾魂摄魄的肉香。刘光福吸著口水,小声对他哥说:“哥,要是能娶了她,是不是天天都能吃上肉?”
刘光天没说话,只是盯著后院那紧闭的房门,眼神复杂,既有渴望,又有一种被现实无情碾压后的失落和隱隱的嫉妒——凭什么贾梗那小子就能被她另眼相看?
三大爷閆埠贵家,晚饭的气氛也有些诡异。桌上依旧是老三样:咸菜丝、拌萝卜缨、棒子麵糊糊。於莉面无表情的小口吃著,閆解成扒拉著碗里的糊糊,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窗外,使劲吸著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肉香,嘴里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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