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显、吉祥、夏婶、琥珀……还有白姨娘。

还有昔日的同僚们,以往一同共事,如今,却是天人永隔。

葬礼举办的很宏大,择定了吉地吉时,当日出殯,送葬队伍很长,最前铭旌,一人挑著一根长杆,上掛书写陈郁真官职和姓名的旗幡。中是灵柩,后是丧主。

墓地最后选定地址在京郊,一行送葬队伍便慢慢步行至京郊。沿路纸钱满地。

陈郁真跟在后面,望著自己空空的灵柩,难得出神。

仪式举办了很久,非常冗杂。白姨娘哭的快断过气去,最终还是在琥珀的搀扶下离去,前来送葬的人都陆续离开。

刚刚还十分热闹的坟丘眨眼间就变得孤单寂寥,唯有纸钱还在空中飘荡,诉说著离別。

陈郁真呆呆的看著,皇帝问:“你在想什么?”

这几个月,他常常出神,皇帝问他最多的就是『你在想什么』?

陈郁真眨了眨眼,他看著地上几乎能铺满的纸钱,和高大的墓碑:“葬礼……很隆重。”

他慢慢的转过身来,疑惑地望向皇帝:“等臣哪天真死的时候,葬礼也会这么隆重么?”

皇帝定定望著他,他忽而將他揽到自己怀里。

“朕比你年长,非要说去世,也要朕在你前面。”

“可是臣身子不好,还总是生病。而圣上却很康健。”在陈郁真面前,又出现了蹦蹦跳跳的陈嬋。她晃著脑袋凑过来,像是努力听清楚他们的讲话。

“胡说!”皇帝嗓音有些高。

他见陈郁真瑟缩了下,连忙道:“你我都还年轻,不要整日想这些有的没的。”

“哦。”陈郁真慢吞吞道。

他现在很听话,很乖巧,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会反驳,仿佛从身到心,都完完全全的依赖皇帝。

在外面待了一整天,陈郁真早就困了。他一会儿就打一个哈欠。皇帝一直关注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现在就想睡觉。

“走吧,回去眯一会。”

皇帝拉著陈郁真的手,陈郁真却没有动。

皇帝疑惑的瞥过了头,才发现陈郁真一直望著一个方向,表情变幻,眉头蹙紧。

他这个神態太奇怪了。

若是一年前,陈郁真尚在清醒时,会经常出现这种清凌凌的目光,带著灵气。可是一年后的现在,陈郁真乖顺柔巧,眼前像是蒙了层白布,怎会出现如此『锋利』的眸光。

皇帝跟著陈郁真的视线过去,才发现,在京郊地埂边上,渐渐出现一个年迈身影。

他穿著青色白鷳补子服,头戴乌纱帽。黑色靴子踩在鬆软的土地上,面目肃然。

——是户部郎中。

陈郁真怔怔的看著他,郎中大人却没发现他的身形。

天地廖静,唯有高高的墓碑。

一只布满沟壑的手掌轻轻伏在墓碑上,慢慢拂过,像是在看望自己不成器的晚辈。

郎中年迈的背影在墓碑前停驻片刻,最终缓缓离开。

夕阳西下,枝叶瑟瑟,郎中吐出来的那口气,在陈郁真心口盘旋,久久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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