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过几分钟,她就会再次被庙外的悽厉惨叫惊醒,再次陷入无休止的恐惧中。
楚地有江,江东有村。
村有菩萨,菩萨爱民,民敬菩萨。
一尊泥巴做的雕塑,保佑著江岸数十年的风调雨顺,养育了一代又一代菩萨村的人长大。
村民按照传说建立起属於菩萨的寺庙,日夜香火供奉。
和平时如此,战乱时亦如此。
稚童嬉闹时惦记著菩萨,老叟梦语时惦记菩萨。
楚霸王的威名在前线奏响时,泥菩萨的仁心亦在后方传唱。
她绝望地看著案台下方,一圈圈围著自己的村民。
男女老少团团聚集,像是荒郊飢饿的狼,虎视眈眈地垂涎自己身上的骨肉。
閒人懒汉谈笑风生,如炼狱里狰狞的鬼,绿眼幽幽地挑选自己体內的心肝。
香火在庙宇上方繚绕,林鳶抬头看向菩萨慈悲的面目,却只在模糊的视线中看见被烟火模糊的容顏。
她垂头闭目,锁紧眉头,不敢再去看那些低头窃窃私语的村民。
新血沿著桌角滴落,满地的燕紫蒸起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
谈声渐低,脚步逼近。
菩萨庙里安静下来,林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颤颤巍巍地抬头看去。
那是一个白衣白面的书生,他手上捧著一串舍利子,身上却穿著一身道袍。
“施主,久等了。”
书生文质彬彬地向林鳶行了一礼,他白净的脸上带著浓浓的笑意:“在下是这菩萨村的管事,今天请施主到这庙里来,是有一事相问。”
说罢,他也不管林鳶有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在庙堂里面踱步,“不知,小姐是否曾遇到些奇怪的飞禽走兽,或可口吐人言,或眼神狡黠,诸如此类异状,小姐可有遇见?”
林鳶没有回答,只是一味惊恐地注视著书生。
“那可曾遇到人头兽身,亦或兽首人身的怪东西?”
这次依旧没有回应,书生向林鳶看去,只见一双惊恐无措的眼眸。
一甩袖袍,书生扭过身去扫视了一圈沉默不语的村民,盘著舍利子缓缓开口:“那也就是说,小姐是真不知身上这妖气是从何而来的?”
“阴邪刺骨,却又罡烈似火,我相信小姐你自己也能察觉到身上的异样。”书生转身快步走到林鳶身边,上下打量著她,“先前,我看小姐手上已被妖气浸染,本以为已无药可救......但现在看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林鳶愣愣地看著书生拜了一个佛礼,他翻身爬上菩萨的供台,虔诚地叩首。
他向供台下的村民伸手,村民们当即將一把剔骨刀送到书生手上。
林鳶看著书生把目光投向了自己,那把剔骨刀也被缓缓举起,她顿时惊恐地想要往一旁挣扎逃去,但奈何自己的手脚都被用铁钉钉死在了案台上。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书生离自己越来越近,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浓。
“轰隆!”
一声巨响在庙外炸开,雷光闪烁间,林鳶好像看见了书生白净的皮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庙宇外风雨大作,雷声轰鸣。
庙宇內书生举刀,诡笑瘮人。
“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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