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飞快盘算起来:那二斤官盐了一钱二分银,家里原有的四斤私盐,就算四分一斤,也值一钱六分。拢共成本是二钱八分银子。
而手里这四斤提纯后的盐……虽说比不了传闻中一两银子一两的顶尖雪盐,但品相远胜市面上的官盐私盐,卖个七八钱银子一斤,绝对抢破头!
四斤就是三两银子上下!
刨去成本,净赚二两七钱多!
足足十倍的利!
曹宣压下心头的狂喜,脸色一肃,目光扫过曹丁和老郑,沉声道:“今晚这事,都把嘴给我闭严实了!千万不能往外吐露半个字……”
曹丁和老郑一个激灵,连忙赌咒发誓绝不外传。他们虽不甚明白其中关窍,但看著那明显不同寻常的洁白盐粒,也知道这东西金贵。
唯独婉娘,脸上喜悦褪去,换上了浓浓的忧惧。
她扯了扯曹宣的衣袖,声音发颤:“相公……你,你弄出这好盐,是打算……拿去发卖?”
“嗯啊!”曹宣正在兴头上,顺口应道,“这般好货,不换成银子,岂不可惜?”
“可…可这是贩私盐啊!”婉娘急得眼圈都红了,“那是杀头的罪过!”
曹宣不以为意:“奇怪了,吃私盐不也犯王法吗?你方才不是说,咱家是官身,吃点无妨?那我这......”
“那如何能一样!”婉娘急得跺脚,“吃,不过是些许小事,衙门上下谁不吃私盐。可若是贩运发卖,那就是动了朝廷的盐利,破了盐法!那是泼天的大罪,要掉脑袋的!相公,这银子烫手,咱不能赚啊!”
她声音里带著哭腔,是真真切切地怕了。
杀头的罪过?
婉娘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曹宣火热的心头,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可让他眼睁睁守著这能下金蛋的母鸡,却一个子儿都不敢捞?那是万万不能!
卖!肯定要卖!但绝不能蛮干。得想个周全的法子,偷偷地卖,小心地卖,绝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心里飞快盘算,已有了些模糊的计较。他脸上重新堆起轻鬆的神色,拍了拍婉娘的手背:“娘子放宽心,你相公我不是那等莽撞人。这事啊,我自有分寸,断不会拿自家性命开玩笑。”
婉娘见他似乎听进去了,稍鬆了口气,但眉宇间的忧虑並未散去,只是吶吶道:“相公……千万小心。”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曹宣便吩咐曹丁:“去,把田有志他们几个叫家里来,就说我有要紧事吩咐,避著点人。”
曹丁见老爷神色严肃,不敢怠慢,应了一声便匆匆出门。
没多久,曹家那间不大的堂屋里,便聚拢了几个人。田有志最先到,一身腱子肉绷得紧紧的,显然是一路急赶而来。
接著是书手贾彬和老文书陈茂,两人脸上都带著几分疑惑。
最后到的是乙队队正胡勇,他接到传话时也颇感意外,不知这曹巡检私下唤他作甚。
曹丁在一旁忙著给几人倒水,门子老郑则紧张兮兮地將大门掩上,还探头出去张望了几下,这才閂好门栓。
这般鬼鬼祟祟的阵仗,让田有志、贾彬几人都面面相覷,心里直打起鼓,也不知这位上司又要搞什么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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