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贾彬，曹宣对著门外喊了一嗓子：“曹丁！曹丁！”
曹丁忙不迭地从旁边屋里窜出来：“老爷，您吩咐。”
“走，跟老子上县衙一趟。”
主僕二人从南门入了城，径直朝著县衙走去。
五月的日头虽不算最毒，但过了午时，依旧晒得人头皮发烫，青石板路面蒸腾起股股热浪。
这么热的天，县衙那八字照壁前，依旧围著不少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曹宣皱皱眉，挤开人群朝前凑。
他动作粗鲁，顿时惹来几声不满的嘟囔和骂骂咧咧，可那些人回头一见他身上那件官袍，立刻噤了声，敢怒不敢言地让开条缝隙。
曹宣挤到最前头，抬眼看向照壁，上头张贴了新旧不一的纸张，密密麻麻写满了各地消息。
他的目光扫过一篇，瞳孔骤然一缩！
邸报上赫然写著：
“巡按直隶监察御史臣林兰友题：为恭报剿贼大捷事。
查得流寇巨股，自北直隶南窜，寇氛甚炽，连陷顺德、广平、大名，贼寇所过残破。幸赖皇威浩荡，將士用命。
兹有大名兵备副使卢象升，忠勇性成，韜略素裕。亲督標营天雄军，於五月三日迎贼於魏县。该副使擐甲执锐，身先士卒，摧锋陷阵，亲斩渠魁十一级，麾下將士奋勇，毙贼无算，贼眾大溃，地方渐次敉平。
理合飞报，伏乞圣鉴。”
大名兵备副使卢象升？天雄军？
曹宣心里嘀咕著，卢象升这名字听著倒是有些耳熟，像是在哪听过……他努力在记忆里翻找，却一时想不起来確切出处。
对了，大名府又在哪来著？他地理概念有些模糊，只隱约记得似乎也在北边，离运河或许不算太远。
正凝神思索间，旁边的曹丁抻著脖子，看了眼那密密麻麻的邸报，又一脸惊奇地看向曹宣道：“老爷，您……您还认得这上头的字啊？”
曹宣没好气地低声骂道：“废话！老子好歹是个巡检，能不认得字？难道跟你一样是个睁眼瞎？”
被曹丁这么一打岔，刚才那点关於流寇和卢象升的思绪也就淡了。乱世虽近，但眼下却还隔著一层。
他摇摇头，不再多想，整了整衣袍，转身便朝著县衙大门走去。
过了仪门，曹宣熟门熟路地往二堂东侧的廊房溜。
刚拐过廊角，旁边就响起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呦，这不是曹大人吗？”
曹宣脚步一顿，扭头看去，只见户房的刘典吏正揣著手站在廊下，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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