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王老板说,你这儿招学徒,正好我美院在读,雕塑系的。”

沈砚舟打量了一下对方,没多说,既然来了,便先安排他做最基本的活。

分拣碎片、清理灰尘——

他指了指桌上的一叠残片:“先把这几片按胎质和釉色分一下类。”

青年愣了一下,心里想法第一个便是,分碎片,这活儿不就是打杂?

他咳了一声,思索片刻后笑著开口:“沈师傅,你不知道,我可是学雕塑的,动刀动凿没问题。师傅我是听过你『余砚堂』大名的,你要是真收我,最好快点教点真本事。”

沈砚舟却是摇头:“先把最基础的做好。”

青年摆摆手,直接蹲下去,把残片隨手拨拉了几下,叮叮噹噹一通响。几片瓷胎立刻在桌边磕出缺口。他也不在意,只大大咧咧道:

“反正这些不值钱吧?练练手就行。”

“等等,”沈砚舟开口,“你轻点。”

青年看著沈砚舟的表情,愣了愣:“沈师傅,你別这么严肃嘛。我看过好多修復案例,没什么难的。你要真收我,我保证半年出师。到时候帮你跑拍卖行,顺带自己接点单子,挣的钱咱对半分,怎么样?”

沈砚舟:“……”

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王青云啊王青云,这又是叫了个什么麻烦过来?

但是沈砚舟也不想太拂了王老板的面子,琢磨著,等试两天,再找个理由打发走。

然而显然,这人越干越自我感觉良好。

分碎片时,他嫌步骤繁琐,胎土都没看清,隨手一划:“这几个差不多,先凑一起。”

抄帐时,写得歪七扭八,还笑说:“什么年代了,谁还看字?”

沈砚舟提醒过几次,他都没放在心上,只当是“这小师傅太古板”。

到第二天傍晚,这位青年心里已经暗暗篤定:

——这活儿稳了。

反正自己是美院出身,来个小修復铺子干活,已经是自降身价。沈砚舟一句“慢点”“注意点”,在他听来不过是师傅架子。

他甚至在心里盘算:过短时间学得差不多,就能自己出去接活儿赚钱,到时候只要冠个“余砚堂出师”的名头,单子肯定接不完。

最后干了一个周末,周日晚上跟沈砚舟说了一句“回去上学,周末再来”,便跑了。

沈砚舟对著他微微一笑,心里想的是:挺好,姑且不用想著理由打发这小孩了。

周一的午后。

王青云掀帘子进来,手里夹著一副摺扇,腰间还鼓鼓囊囊,似乎揣著半副扑克牌,眼底一圈熬夜的青黑。

“哎呀,终於有空过来瞧你了。”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嘆气,“这周末连著两天打到天亮,差点给牌桌上交代了。”

沈砚舟抬头,扫了他一眼:“你不先去睡一觉?”

“哎呀,这不是有人要来试工么?”王青云边扇风边笑,“我都打听好了,绝对合適。人踏实,字写得好,又肯下力气。”

沈砚舟盯著笔记本看了两秒钟,合上,抬头:“你亲戚还没来?”

“还没啊,她周末有事情。”

“……你是去美院帮我发传单了?”

王青云先是愣,然后点头:“对呀,你咋知道的?我还特地帮余砚堂宣传了一番,说只要在你这儿出师,那以后肯定是赚大钱,比留在学校里强多了!”

沈砚舟微笑:“我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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