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族运如戏
顾伯山那“把流量变成丧钟”的疯狂宣言,像一道带著血腥气的符咒,贴在了每个顾家人的魂魄上。
庙內死寂,空气凝固,连喘息声都刻意压低了,仿佛怕惊扰了这即將开始的荒诞而悲壮的“演出”。
用自家残破的水镜,直播自家的苦难。
这不是求生,是自戕。是將最后一点遮羞布扯下,把血肉模糊的伤口懟到整个仙界眼前。
短暂的死寂后,是一种近乎麻木的“执行”状態。
爭论已无意义,前方唯有此路。
“顾全,”顾伯山的声音嘶哑,却异常稳定,如同即將赴死的將领在部署最后的阵型,“检查水镜基盘,用最后那点灵石碎屑,能激活多大范围就激活多大范围。”
“是,族长。”顾全佝僂著背,走到那面蒙尘的旧镜前,枯瘦的手指颤抖著拂去灰尘,小心翼翼地將家族仅存的几块灵石碎屑嵌入基盘边缘的凹槽。微光闪烁,镜面泛起涟漪,映出的不再是灵脉数据,而是庙內昏暗、破败的景象,影像模糊,还带著杂乱的雪斑点。这效果,寒酸得令人心酸。
“范围大概能覆盖棚户区外围,再远就不行了。”顾全涩声匯报。这点覆盖范围,在浩瀚仙界如同滴水入海,但已是顾家所能做到的极限。
“够了。”顾伯山面无表情,“就从这泥潭开始照起。”
他转向其他族人,目光扫过一张张枯槁的脸:“都听好了。接下来,我们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被外面的人看到、听到。我们不演戏,但……要『演』真。”
“演真?”有族人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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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演真。”顾伯山重复,眼神冰冷,“把我们日常的挣扎,修炼的痛苦,资源的匱乏,所有的绝望和不得已原原本本地做出来。但要做得更『集中』,更『典型』。就像把散落的碎骨头,拼成一具更触目惊心的骷髏。”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尤其是『正能量』。”
这个词从他口中吐出,带著刺骨的讽刺。
“司马家不是想要『励志』吗?那我们就给他们看『励志』!”顾伯山嘴角扯起一个扭曲的弧度,“厌儿痛得浑身抽搐的时候,苏婉,你不要只掉眼泪,你要抱著他,低声但坚定地告诉他『坚持下去』。”
“我们魂力耗尽,吐血昏迷前,不要只是瘫倒,要挣扎著看向水镜的方向,眼神里要带著『不甘』和『期盼』!”
“討论功法,商量如何凑灵石时,语气要绝望,但话里话外,要透著『不认命』的狠劲!”
他是在指导族人,如何將真实的痛苦,进行“戏剧化”的提炼和放大,使其符合外界对“寒门不屈”的想像模板。这不是虚假表演,而是对真实的残酷编排。
族人们听著,脸上血色尽失。这比纯粹的卖惨更加痛苦,因为它要求你在承受极致苦难的同时,还要保持一丝清醒的“演出意识”,將自己的苦难作为素材,去迎合某种预设的敘事。
屈辱,深入骨髓。
“族长……这……这太……”一位年老族老嘴唇哆嗦,说不下去。
“太什么?太下作?”顾伯山替他说完,眼中是死水般的平静,“还是太虚偽?別忘了,是这世道先对我们下的手!我们只不过是把他们强加给我们的『剧本』,用我们的方式,『演』给他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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