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出了巡司大门,跟在卫渊后边拼命地往前跑。
反正左拐两百步就是,到了跟前再让认识路的弓兵指认就行。
这一带全是仓库区,一条栈道连接著码头,栈道两边都是各家商会的仓库。
傅家仓库位於栈道中部位置,等卫渊他们赶到时,就见大门敞开,通火通明。
仓库里面到处都是散落的货物,一个近乎赤身裸体的中年壮汉,肩膀上扛著一大包货物,斜靠在仓库大门边上一动不动……
“哥,已经没气儿了。”查贇过去摸了摸鼻息,一边说话,一边把中年壮汉的左手举了起来。
他的五个指头紧紧地攥著一块木牌子,卫渊走近一看,就见是个“懈”字。
懈怠,也就是懒惰。
现在卫渊基本可以断定,凶手不是番人。
因为番人对汉字的运用肯定不如本地人那么熟稔。
如果让番人来写懒惰,他们最多写“懒”或者“惰”,而不是写个“懈”字。
中年壮汉应该就是傅恩典,他是搬运货物时活活累死的。
为什么要这样死?
因为他父亲傅圣年说了,这傢伙平时很懒惰。
所以才要把他活活累死,以惩罚他曾经有过的毛病。
凶手今天晚上很疯狂!
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赶到,救下了林满满,眼下就是三条人命。
而且这傢伙肆无忌惮地杀死了何铭,摆明了就是要挑衅巡司,挑衅新来的巡检!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定要將你绳之以法!
卫渊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木牌抽了出来。
举到油灯底下仔细查看,发现和之前见过的那三块木牌毫无差別。
无论大小质地还是新旧程度,如出一辙。
说明凶手是统一製作的这一批木牌,取材来自同一块木料,加工方式也一模一样。
而且字跡也完全相同,是標准的隶书体。
方方正正,四平八稳。
仅从笔划力度上看,无法区分是男是女。
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卫渊把木牌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只有木料的清香和墨汁的气味。
正要放入口袋之中,拇指滑了一下,低头一看,懈字右下角了一块。
原来墨跡还未完全乾透……
“居然是刚刚才写的,而不是事先写好放在那里。”卫渊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因为总共就八个字,八块牌子,提前写好放在那里,用的时候再拿不是很方便?
为什么偏要杀人前才写,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门道?
看了一眼拇指上面的墨痕,卫渊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还是刚才的墨汁味道,不过……
沾了人味之后稍稍有点变化,变得有点……怎么说呢,骚唧唧的!
卫渊忽然反应过来,这墨汁里面带有女性荷尔蒙成分,然后接触到男性皮肤上的油脂,就会產生一种化学反应。
这种极其微弱的气味女性是闻不出来的,但是男性会有一种本能的感应。
毕竟雌雄之间就是通过荷尔蒙產生吸引力的,这种生理性的吸引往往被当成所谓的一见钟情……
“看来这墨汁是女人磨的,可能时间紧急来不及去拿水,直接吐了一口唾沫在砚台里面。”
“反正就写一个字,一口唾沫足够了。”
想到这里,卫渊又仔细闻了闻了大拇指,確信自己记住了这个味道,才把手放下。
“查贇,带人把仓库四周仔细搜查一遍,任何可疑痕跡和线索都不要放过。”
“是!”
卫渊收起木牌,拿过一盏油灯,开始仔细查看地上的痕跡。
地上的脚印很乱,有弓兵们刚留下的,有傅恩典自己踩的,还有可能是白天伙计们留下的。
足跡学在卫渊前世早已发展到三维扫描成像和大数据分析的应用高度。
有专业的技术和设备来寻找肉眼很难发现的潜在足跡。
现在只靠一双眼睛找,卫渊有点力不从心。
事实上找了一圈儿啥也没发现,不得不重新回到傅恩典尸体跟前,上下前后都看过之后,確定他是活活累死的。
断术,果然可怕!
可怕在於不需要施加任何外力,受害人就能把自己活活弄死。
“哥,四周都查过了,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查贇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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