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风一下午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將那张军用防卫图看了不下二十遍。

他在等。

等三猴子去而復返,等王麻子心神崩溃,等那条藏在东宫深处的大鱼,因为恐惧而露出水面。

刘氏端著一碗绿豆汤走了进来,放到他桌上。

“长风,喝碗汤,解解暑。”她看著桌上那张画满了线条符號的图,又看了看自己侄子那张平静的脸,终於还是没忍住,“你……你跟叔母说句实话,这事,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你叔父他……他现在连路都不会走了。”

顾长风拿起碗,喝了一口,清甜的绿豆汤滑入喉咙,让他纷乱的思绪清明了些许。

“叔母,您钓过鱼吗?”

刘氏一愣:“钓鱼?年轻时在乡下,倒是跟人去河里叉过几回。”

“鱼太精,饵太香,它会怀疑。鱼竿动得太厉害,它会受惊。”顾长风放下碗,手指在地图上,轻轻点著西市那个被圈出来的位置,“我们昨天晚上,就是那根动得太厉害的鱼竿。鱼,已经惊了。”

“那……那怎么办?鱼跑了?”

“鱼跑不了,因为鉤子,已经扎在它嘴里了。”顾长风笑了笑,“但真正想吃鱼的人,不是我们,是那个放饵的渔夫。鱼惊了,躲在水草里不出来,最著急的,就是他。他怕鱼把嘴里的鉤子吐了,更怕鱼带著鉤子,游到別的地方去。”

刘氏听得云里雾里,但她听懂了最后一句话。

“你的意思是,会有人……去找那王麻子?”

“一定会。”顾长风的语气斩钉截铁,“而且,就在今晚。”

话音刚落,院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著,是三猴子那压低了的、却难掩兴奋的声音。

“顾先生!吴大叔!快开门!”

吴谦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三步並作两步衝过去拉开了院门。

三猴子一头扎了进来,他今天没跪,只是喘著粗气,脸上是混杂著激动和紧张的红晕。

“来了!顾先生,真让您给说著了!来了!”

“说清楚,谁来了?”吴谦急得抓耳挠腮。

“一辆马车!不起眼的那种青布小车,连个徽记都没有!就停在巷子口!”三猴子灌了一大口凉茶,继续说道,“车上下来一个人,穿著灰扑扑的斗篷,戴著兜帽,看不清脸。可他那走路的姿势,还有那双快得跟没声音一样的步子,我敢拿我这辈子的钱途担保,绝对是个宫里出来的公公!”

“他进了王麻子的铺子?”顾长风从屋里走了出来。

“进了!走的还是后门!跟做贼似的!”三猴子一拍大腿,“我亲眼看著他敲了三下门,一长两短,然后门就开了,他闪身就进去了!我没敢靠太近,就蹲在街对面的粮油铺子屋顶上,看得真真切切!”

院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吴谦和刘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震惊。

真的……来了。

那个藏在王麻子背后,来自东宫的,真正的大鱼。

“长风,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去抓人吗?”吴谦的声音都在发颤,这是他离真相最近的一次。

“不。”顾长风摇了摇头,眼中闪烁著一种猎人看到猎物时才有的光芒。

“我们不抓人。”

他转过身,看向裴宣送来的那套崭新的黄梨木桌椅,嘴角勾起一抹无人能懂的弧度。

“我们去……送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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