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加钱的问题,”二號说,“弄不死他,就拿不到钱。”
“我倒是有个主意。”八號咧嘴一笑,露出猩红的牙床。
眼看眾人的目光聚焦过来,他抹了一下嘴角,低笑道:“这趟活,接了不好干,不接又有损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名声。依我看,不如把那个周饶弄死。”
陈亭没笑,说实话他也有过这个想法。
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然而二號摇了摇头,漠无感情地说道:“这不合规矩。”
陈亭有些苦恼,在这个时代,“规矩”在行业里总是比天高。
比如,同样干杀人越货的买卖,但有“规矩”的就是刀手,没“规矩”的就是土匪。
这大概是盗亦有道?
二號作为练气大圆满,在刀舵的话语权很高,他这话一出,八號就翻翻白眼不说话了。
“五號说得,有理。”二號又说,“得加钱。”
陈亭手指摩挲著酒杯,这是他特地钻研出来的策略,用肢体动作分散自己的紧张。
“你想要多少?”他问。
二號又摇了摇头,“我不需要多加,但关键是,得加人。”
陈亭看了他一眼,“细说。”
“我们九人,按说刺杀任何筑基之下都不成问题,”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刻意强调了“九人”,也就是包括陈亭在內,“难点在於,刺杀后能否全身而退。鸿臚寺卿身边必然有高手相隨,正四品还不配被筑基保护,但练气大圆满,一定会有三个以上,再加上他自己,也就是至少四个。”
说这句话时,二號的视线缓缓转过全场,“但我们中只有我和三號是练气大圆满,在硬实力上,我们比不得。而一旦得手,那些高手必然与我们不死不休,试问在座的哪位自信能在单对单的情况下逃脱?”
没人说话,没人敢说自己有这个自信。
二號也没指望有人答话,继续说道:“所以,我们需要弃子。”
“妻子?”八號不合时宜地打岔。
二號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说道:“弃子。弃车保帅的弃。”
陈亭恍然大悟。
二號是在暗示他,哦不,这已经算是明示了,要他去江湖上找些可以利用的临时工,哄骗他们加入这趟生意。
而这些临时工的实力必然不能太强,到时候只是作为僚机出现,一旦刀舵得手,立刻全员撤退,而实力较弱的临时工无疑会被对方针对。
只要那些朝中高手忙著抓捕被放弃的“车”,他们就有了足够的时间逃离现场。
至於那些临时工,本来就对他们一无所知,就算严刑拷打也逼问不出什么东西。
这的確是一个办法,陈亭摸索酒杯的手指加了些力道。
“堂主,”二號沉声说道,“八號虽然说了些俏皮话,但也並不全错。这趟活虽然难,但还没有难於登天。如果不接,就会有別人接,所以我们不仅要接,还要做好。请堂主三思。”
“堂主,”一直沉默的四號也说话了,“我们貔貅堂就是靠著这门生意一刀一刀砍下来的江山,回不了头的,难道有拱手让人的道理么?”
陈亭知道自己又被架在火上烤了,这帮刀尖上添血的傢伙眼里並不存在“道德”这种东西,唯一能束缚他们一点的只有“规矩”,除此之外就是“钱”。
如果他拒绝这笔生意,那么很快这个消息就会传遍黑街,到时候只要有別人杀了鸿臚寺卿,就可以踩著貔貅堂一步上位。
“但首先,”薛桐在这时候说话了,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还是透著一种超然的冷意,“我们需要能找到合適的弃子,不是么?这个弃子,也不是好找的。”
她这是在帮陈亭周旋,陈亭鬆了些指尖的力道,他的酒杯上已经出现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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