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兵跑了!”
“关寧军全跑了!”
“袁崇焕被抓了,他的兵反了?!”
各种可怕的流言在冰冷的空气里疯狂传播。
朝堂之上,崇禎接到急报,猛地从龙椅上站起,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紫:“祖大寿,他怎么敢!怎么敢丟下我不管!反了!果然反了!”
他抓起御案上的砚台狠狠砸在地上,墨汁四溅,“快!快关上山海关!拦住他们!格杀勿论!”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祖大寿、何可纲率领的关寧军,早已破关而出,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中。
紫禁城。
崇禎在御案后来回快步走动,脸色灰败,双眼布满血丝。
祖大寿的东逃,彻底击垮了他强装的镇定。
朝堂上,群臣嚇得不敢出声,没人敢轻易开口。
京城门户大开,赶来救援的军队要么被打垮,要么犹豫不前,现在连最精锐的关寧军都跑了,还能指望谁?
“孙先生!孙先生在哪里?”崇禎猛地停下脚步,“快请孙先生!”
鬚髮皆白、面容清瘦的孙承宗,在大监的搀扶下,步履有些蹣跚却又异常沉稳地走进殿中。
这位前任帝师,此刻被紧急起用,总督京城防御。
殿內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在他身上。
“老臣孙承宗,参见陛下。”
“先生免礼!”崇禎几乎是衝到孙承宗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之大让老臣微微一晃,“辽军向东逃了!韃子隨时可能全力攻城!这这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孙承宗轻轻拍了拍崇禎因用力而青筋暴起的手背,看著焦急的皇帝说:“陛下,请稍安勿躁。”
“祖大寿、何可纲等人,並非造反。他们在广渠门血战,伤亡惨重,粮餉接济不上,已经是强弩之末。突然听说督师被关进詔狱,君臣之间的情义似乎断了,他们怎么能不害怕?这是畏罪惧祸,惊慌逃跑,並不是蓄意谋反,背叛朝廷。”
崇禎愣住了,抓住孙承宗的手微微鬆开:“畏罪惧祸,逃跑吗?”
“正是。”孙承宗肯定地说,“臣看大寿,性情刚烈,但一向看重忠义。他的部下,也多是辽左子弟,乡土情结很重。陛下,如今之计,不是堵截追杀,那样只会让他们越跑越远,越来越怕,最终成为边境的祸患。应当用情义打动他们,用道理说服他们,用利益驱动他们。臣愿意写信招抚他们。”
崇禎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先生有把握吗?”
孙承宗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声道:“请陛下赐予笔墨。”
黄綾铺开,狼毫笔蘸满墨汁。
孙承宗凝神片刻,正式落笔:
“大寿、可纲诸位將军亲览:
“君父雷霆之怒,源於国家危难,出於维护公义的急切。你们带著军队向东走,丟下君父於危城之中,这不是臣子该做的事!
然而,你们昔日血战辽东,在广渠门下浴血抗敌,功勋本身就存在,怎能因为一时的举动就全部抹杀?朝廷各位大臣,陛下明察秋毫,也不是看不到!
人生天地之间,谁能不犯错?错了能够改正,就是最好的事。
如今韃子首领在京畿地区肆虐,国家危如累卵,正是忠臣良將奋起救国、建功立业的时候。
你们速速率领军队回来,扼守要害之地,再立新功.只有这样,才能洗刷你们今天的过错,將来更能为袁督师辩白冤情,证明他的忠义,这才是忠臣孝子、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该做的事!
切切此諭,盼望你们幡然醒悟,火速归来,不要辜负国家的恩情!”
落款:“督师京营戎政,孙承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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