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敘脸色一变,只感觉冷汗涔涔,御座上的这位年轻君主,远比他想像的要可怕的多,急忙颤颤巍巍道:“臣不敢。”
朱厚熜心中冷哼一声,朝中的芳芳草草可真多啊。
隨即微微侧头,看向杨廷和,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容,问道:“杨先生,你怎么看?”
杨廷和面色如常,步履沉稳从队列中走出,先是向著御座方向行了个大礼,这才缓缓道:“陛下,张九敘惊扰圣驾,有失体统,理应受到责罚。”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微微一怔,原本还想杨首辅怎么为张九敘辩解呢,没想到直接定了罪。
虽然明面上並不显,可他们都知道张九敘是杨廷和的人,若是出了问题便將自己人拖出去顶罪,恐怕就算贵为首辅,也很快便会落个眾叛亲离的下场。
杨廷和没有停顿,声音苍老而平稳,道:“然而张九敘其心,臣认为是在维护朝廷法度,若是仅仅靠一名阉竖胡言乱语,便可隨意污衊朝中忠臣,国法何在?天理人心何在?”
“然张九敘其心或可以怜悯,其行则不可饶恕,臣认为应交由督察院论罪!”
朝堂上的大臣们闻言忍不住惊嘆,这便是老艺术家的从容,一张嘴將黑的说成白的,先是將“目无君上、试图掩盖罪名”巧妙的偷换概念成“维护纲常纪法、愣头青。”
主要要求惩罚张九敘,看似大公无私,但交由督察院论罪,督察院那是什么地方?文官集团牢牢把控的地盘,水泼不进,针扎不进,由督察院论罪与罚酒三杯没什么区別。
朱厚熜自然知道杨廷和话里话外的意思,只不过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一根芳草,可以先留著,免得一旦强硬逼迫,文官们抱团越抱越紧。
朱厚熜淡淡道:“既然无心之举,那朕就不罚了。”
他重新將目光落在小永子身上。
不知是说给小永子听的,还是说给张九敘听的,朱厚熜阴阳怪气吟了句诗:“嘖,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接著眼神冰冷看向小永子,显然已没了耐心,“说。”
偌大的偏殿之內,落针可闻,满朝文武身子微微前倾,呼吸不自觉的急促了些,都在死死盯著那个血肉模糊的小太监。
小永子早已被朝堂上这些明爭暗斗嚇破了胆,听到主子问询,战战兢兢地指向杨廷和所在的方向,道:“回稟主子,是杨……”
然而,就在小永子要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时,朱厚熜忽然开口,淡淡说道:“不用说了,朕相信朕的满朝文武大臣皆为忠臣贤臣,断然不会与奸佞所勾结。”
“呼~”与杨廷和交好的几名大臣忍不住长长舒了口气。
虽然满朝文武暗地里都知道了小永子指的是谁,可有些东西不上称,没有四两重,可一旦上了称,一千斤都打不住。
知道与说出来,是两码事。
杨廷和皱著眉头,事情太多太杂,一时间他也有些疑惑,不明白眼前这个天生八百个心眼子的少年皇帝为什么没有选择乘胜追击。
朱厚熜看到皱著眉头的杨廷和,笑了笑,淡淡问道:“张永之罪名,诸位都看到了,听到了,诸位怎么看?”
有些事情,真相也好假相也罢,只要说出来了,那么便没了什么意思,半遮半绕,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似真似假的朦朧感才最有意思,也最能引起天下人津津乐道。
朝中的大臣都猜到了是杨廷和,但他朱厚熜偏不去追究真假。
朱厚熜眼睛微眯,看向杨廷和,笑问道:“杨先生,您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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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好意思各位,最近写著写著感觉节奏有些拖沓了,我怕写成流水帐,於是这几天重新理了理大纲,所以更新的晚了一些。
今天稍晚一些还有一更,实在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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