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和心中嘆了口气。
后悔了,而且非常后悔,自己当时怎么想的?硬生生选了个活祖宗回来。
小永子虽未明说,但通过明示暗示,满朝文武都猜到了此人正是他杨廷和,而陛下此刻问他这个问题,实属居心不良。
若是他选择说捉拿诛杀张永,那便是让他背上一个不义的罪名,若是他选择说保下张永,那便是明晃晃的內外勾结,欺瞒皇上。
现如今他位高权重可能没什么事情,可太阳总有落山的时候,到那时便会被眾人翻出旧帐,那就是满门抄斩的谋逆之罪。
“陛下,臣有本要奏!”又一名御史率然出列,想要为杨廷和解局。
“朕在问当朝首辅?怎么?你是?”
杨廷和思虑再三,权衡利弊后,最终沉声道:“张永,当诛!”
朱厚熜笑了,看向锦衣卫指挥使,“朱宸。”
锦衣卫指挥使单膝跪地,沉声道:“臣在。”
“朕要你亲自带人,捉拿张永,朕要活的!”
“臣,领旨。”
朱宸行礼后,隨即起身快步离去。
这件事缓不得,张永手里执掌神机营,万一选择鱼死网破,那恐怕整个京城便会瞬间血流成河。
短暂沉寂后,位於百官之首的杨廷和率先反应过来,手持笏板,对著御座方向深深一揖:
“陛下圣明!”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此刻如潮水一般齐齐躬身,山呼之声响彻皇城:
“陛下圣明!”
朱厚熜端坐在御座之上,坦然受之。
攘外必先安內,如今三大权宦及其主要党羽已经被全部除掉,剩下的那些枝枝蔓蔓便不宜大动干戈了,温水煮青蛙方为上策。
那么接下来便该攘外了!
朱厚熜眼神冰冷,似笑非笑看向礼部尚书毛澄,淡淡道“毛尚书?”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此刻的毛澄早已没有了刚刚上朝时的志得意满,虽然气势偏弱,可仍然挺直了身子:“臣在。”
“兴献王的封號及主祀,礼部可否议定妥当了?”
此言一出,满朝寂静无声。
“启稟陛下,汉朝汉成帝无子嗣,便下詔以陶恭王之子刘欣为皇太子;宋朝宋仁宗年老嗣,便立濮安懿王之子为皇太子。”
“臣等以为,应按先例,以尊孝宗为皇考,尊兴献王为皇叔考兴献大王,尊王妃为皇叔母兴国太妃。”
“以益王次子朱厚炫为兴献王之子。”
文武百官想像中的滔天之怒没有等来。
天威不测,君心难窥,朱厚熜脸上看不出喜怒,语气平淡道:“关於藩王府邸祭祀主次及封號问题,事关重大,再议,再奏。”
阶下的满朝文武心思异动,显然是到了站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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