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偏殿中瞬间鸦雀无声。
朱厚熜脸上的愁怨神色瞬间消失,面无表情,眯起眼睛深深盯著这位四朝老臣,
坐在御案之后的年轻皇帝虽然没有说话,可在场的诸位阁老及侍奉的宦官宫女都察觉到一道刺骨的寒意。
杨廷和依旧挺直著脊樑,微微頷首看著朱厚熜,目光坦然迎向朱厚熜的目光,不惧不畏。
良久,朱厚熜忽然笑了,笑容和煦:“国本是国本,吏治是吏治,那咱们今日只谈吏治。”
“魏彬、谷大用只是冰山一角,在朕看来,这密帐一事也不一定是空穴来风,朕倒要看看在这水面之下有多少蝇营狗苟。”
“锦衣卫经歷司骆安,性情沉毅,又久在锦衣卫经歷司当值,通晓帐册、地契、文书,想必能帮上先生大忙。”
不等杨廷和开口,朱厚熜眼睛紧紧盯著杨廷和,语气中带著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朕意,锦衣卫经歷司骆安超擢为锦衣卫指挥同知,协助先生办理此案。”
想要打开一扇窗户,最好的法子並不是直接问:“我可以打开窗户吗?”而是面带笑容,礼貌地问:“我可以掀开这个屋顶吗?”
若是还不允许,好吧,那这时候就可以掀桌子了。
杨廷和犹豫了片刻,隨即缓缓行礼道:“陛下圣明。”
其余阁老也跟著行礼齐声道:“陛下圣明。”
朱厚熜笑了。
小会决定大事,大会决定小事。
水面之下,各种势力为了自己的利益相互角力,爭斗。
而当放在了明面上的决议,往往都是各方势力斗爭与妥协后的结果。
看似杨廷和这个老狐狸不情不愿的,实则暗中得利最多,可月满则亏,他不介意先让杨廷和一子。
————
“臣骆安,叩谢陛下隆恩!”
骆安在御座的不远处,噗通一声双膝跪地,语气略带著些激动,俯首恭敬道。
朱厚熜慵懒的斜倚在明黄色软榻上,伸了个懒腰,刚跟杨廷和他们动完脑筋,脑壳疼。
“起来说话。”
“谢陛下。”骆安沉声应道,隨即起身,眼观鼻,鼻观心,十分懂规矩的垂手而立。
“你知道朕为何超擢你为锦衣卫指挥同知吧?”
“回陛下,臣不知,但臣知道陛下让臣做什么,臣就做什么。”
朱厚熜嘴角微微上挑,指了指骆安,笑道:“是个当大官的料。”
“除却那些乱七八糟的,无论在何时何地,朕要你尊敬杨阁老,以杨阁老唯首是瞻,然后多派些校尉在市井之间散播散播杨阁老的丰功伟绩。。”
骆安微微抬头,显然是没明白什么意思。
朱厚熜眼神渐渐冰冷,嘴角却笑容和煦:“人们喜欢造神,但人们更喜欢將神拉下神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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