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猫忆昔言诡律,老吏验尸识罪人
【你消耗了3缕孽火,阳寿增加了30日】
【当前阳寿:175日】
陆然拱了拱脊背,愜意地打了个哈欠。
不错,又能多活三十天了。
他心里谈不上喜悦,只有庆幸。
一百七十五日,五个半月。
对於一个正常人而言,不过是春去夏来,弹指一挥。
但对於只剩下最后一条命的他来说,却是生死的倒计时。
还是太慢了啊……
他穿越过来已经五天了,算上刚刚死掉的柳家叔婶,他的第一个诡案“窍中燃芯”总共才收割了十五条人命。
他將意念再次沉入《人间律》,翻开了记录死者的那几页。
【孙六,城东泼皮,曾受恩於邻里,反恩將仇报,诱其女,夺其產,致其家破人亡。后於赌坊內闻听童谣,触发“窍中燃芯”,身死魂消,化为孽火两缕】
【赵屠户,为人狠戾,当街欺压商贩,其母病重,立誓戒酒,不出三日,便酩酊大醉,將老母推倒在地。次日於酒肆中闻听童谣,触发“窍中燃芯”,身死魂消,化为孽火两缕】
【……】
桩桩件件,皆是背信弃义之徒。
死得好,但死得太少了。
原因有很多。
一方面是被诡案杀死之人,需同时满足“背信弃义”和“闻听童谣”两个条件。
另一方面,是诡案影响的范围有限制。
眼下“窍中燃芯”只能覆盖京城东市这一小块区域。
想要扩大范围,便需要消耗【业力】。
业力来源於受诡案影响之人所產生的恐惧、憎恶等情绪。
知道诡案的人越多,害怕诡案的人越多,產生的业力也就越多。
只有足够的业力,他才能撰写新的诡案或强化旧案,让更多的恶人去死。
然后,他便能从死者的罪行里获得【孽火】,再换取阳寿。
“业力攒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设计第二个诡案了。”
“嘶,一想到要设计新的诡案,脑袋就突然疼起来了啊。”
陆然的耳朵软趴趴的贴在了头顶,抬起右爪,粉色的肉垫蹭著下頜。
撰写诡案本身,並非是他隨心所欲的。
前世他也算是个靠笔桿子吃饭的作者。
但刚穿越过来时,他试著写了数十个故事,结果《人间律》毫无反应。
到最后,他彻底研究明白了,诡案的成立,必须依託於一个真实的故事。
並且,规则的设定也必须严谨详细,不能有明显的逻辑漏洞。
像是“窍中燃芯”的源头,便来自一个小男孩。
当时,陆然刚穿越而来,跑到了一座破败的城隍庙里躲避寒风。
不经意间,他在倒塌的供桌底下,发现了一具早已僵硬的尸体。
那是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身上裹著不合身的破布,怀里还死死抱著一个磨得光滑的小木马。
出於好奇,又或是冥冥中的牵引,陆然轻轻碰了碰那孩子毫无生气的脸颊。
一瞬间,混杂著飢饿与彻骨寒意的记忆,涌入了他的脑海。
男孩名叫“阿福”,父母是老实本分的脚夫,没什么钱,但给了阿福全部的爱。
直到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夺走了夫妻俩的性命。
临终前,他们將年幼的阿福和家里仅存的一匣子积蓄,託付给了邻居,对方是个平日里看起来非常热心的杂货铺老板。
那老板哭得涕泪横流,当著夫妻俩的面指天发誓,说一定把阿福当亲孙子养。
阿福还小,不懂什么是生死。他只是以为爹娘睡著了,怎么也叫不醒。
简单料理丧事后,那老板把阿福领回了家,起初对他確实不错。
可没过多久,匣子里的钱就被老板拿去填了赌债。钱光了,阿福也就变成了拖油瓶。
那老板倒是从不打骂,只是饭菜越给越少,从热腾腾的米饭变成冷硬的锅巴,最后变成一碗照得见人影的餿粥。
阿福饿得晚上睡不著,胃里像有小虫在咬。他小声地问:“叔叔,我饿……”
那老板却摸著他的头,慈爱地说:“阿福乖,小孩子家,饿一饿才能长得高。”
阿福信了。他觉得是自己不乖,才总也长不高。
后来,那老板终於嫌他碍眼,在一个寒冷的夜晚,对他说:“阿福,想不想爹娘?叔叔带你去找他们。”
趁著夜色,他將已经饿得奄奄一息的阿福抱到了这座早已无人问津的破庙里。
“你就在这里等著,你爹娘很快就来接你了。”
“嗯,谢,谢谢叔叔……”
就这样,阿福抱著他的小木马,蜷缩在冰冷的供桌下,等待著再也回不来的爹娘。
黑暗和飢饿中,他只能小声哼唱爹娘教他的童谣。
“拉勾勾,不许赖。”
“谁耍赖,鬼来猜。”
“心口热,炉火开。”
“烧成灰,没人埋。”
直到声音彻底消失在寒风里,他的身子也慢慢变得和怀里的木马一样冰冷。
阿福,死了。
……
待到记忆画面如潮水褪去,陆然发现《人间律》上泛起了一道金光。
他瞬间明悟,便以阿福的悲剧和那首童谣为基础,成功撰写了第一个诡案。
【窍中燃芯:凡立誓而背弃者,闻听此童谣,將从心口燃起业火,焚尽五臟六腑,化为飞灰】
这焚心的业火,便是对那些背信弃义者的惩罚。
后来,陆然遇到了柳青瓷,这丫头自己都吃不饱,却还给他分了一口吃的。
尤其是知道了她的故事后,陆然便决定留下来,时常去大户人家的后厨偷些剩饭剩菜给她填饱肚子。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