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十五两
木匣被摔开了。
一只精致的白瓷盂从中滚落而出,瓷盂里的水撒了一地,一条小鱼在青石地砖上缺氧跳动。
荒牧当即凑上前去察看,他早就好奇木匣里到底装的什么。
可惜他不懂瓷器,观摩了半晌这只白瓷盂的釉色,也没看出是否名贵。
不过,即便就算值个百八十两,他也不会碰。
因为其上或许沾著淡淡的黑气。
虽说不致命,但大病一场、折寿三年的代价可一点都不划算。
当然,他也注意到了从瓷盂里掉出的小鱼。
这小鱼只有拇指大小,他记得学名叫青鱂鱼。
这是一种观赏鱼,常养在大户人家的水缸里,並不罕见。
呵呵,凡是不值钱的,他都没兴趣。
在他这里,这瓷盂不值得他监守自盗,看来最值钱的还是江俊的人头。
想到这里,荒牧忽然又冒出了一个想法——
他觉得,江俊的尸体也能利用起来,再捞一笔!
逃犯已经被他伏诛,接下来他决定先去监牢做一桩交易,再领取鏢局那十两缉凶赏金。
再赚一笔!他要给老头从薄皮棺材,换成上好的朱漆红棺!
他要当最孝顺的大笑孙。
当然,把江俊的尸体带到监牢,让狱卒確认......自然办不到。
只能是他去找狱卒,让其来巷子里亲自確认逃犯身份。
转眼,监牢的轮廓逐渐映入眼帘。
监牢门口,有一名登记造册的狱卒。
狱卒靠坐在桌后,一双脚架在桌子上,散漫的剔著牙。
“荒牧?来此作甚?”狱卒认出了老仵作的孙子。
荒牧往幽暗的监牢內瞅了瞅,发现整个监牢,只有眼前这名狱卒。
“其他狱卒呢?”
只见狱卒不咸不淡道:“现在是秋收的日子,杂役们当然都回家帮忙去了。”
大胤每个县的胥吏都是有数的,如果人手不够,就会招收杂役。
只不过杂役几乎没有转正的机会,不过能混口官饭吃,很多人倒是趋之若鶩。
而遇上割秋麦这种农忙时节,杂役们又都回家帮忙割麦子去了。
毕竟杂役也还是农民,农民就不能不事生產。
眼前这名狱卒是唯一正式狱卒,但荒牧平时看他不顺眼。
不过今天为了利益最大化。
荒牧儘量让自己看他顺眼一点。
只见荒牧笑呵呵道:“我来送大人一场升迁!”
狱卒不以为然。
“逃犯江俊已经被我正法!”
话语入耳,狱卒嗤笑一声:“那俩凶犯,可是折了三名差役和三名鏢师才勉强擒住一个,凭你一个毛头小子,能伏诛江俊?”
狱卒冷笑著挑了挑眉:“再说了,就算那逃犯被你了弄死了,又关我什么事?”
他一个狱卒,在三班小吏里排在末尾。
平时的一些功劳均摊,都捞不到一口汤喝,全被公廨里的衙役占去,又岂会轮得到他。
只见荒牧笑吟吟道:“只要大人你有钱,那就可以关你的事......”
“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今天公廨那四兄弟也死了,这下捕头的位子可就空出来了...”
“二十两银子!诛杀江俊的功劳......归你!”
没错,荒牧在卖功劳。
闻言,狱卒不自觉把翘在桌子上的脚,放了下来。
手中的牙籤也无意识落地。
作为唯一的正式狱卒,老滑世故的他立马就嗅到了机遇的味道。
狱卒猛然站起身,来到荒牧面前紧紧搂著他,面色无比动容:“你確定你杀死了江俊?你確定那四兄弟也都死了?你確定要將功劳卖给我?”
荒牧不语,只是一味地伸手要钱。
狱卒见状,戮力平復了激奋的心绪,转头进入监牢的一处隔间。
他们狱卒平时拷打出来的油水,除了奉献给上面的,其余都藏在那隔间里。
片刻后,狱卒小跑著回来,虽然有些肉疼,但还是將一小袋沉甸甸的雪银递上。
荒牧打开钱袋瞅了瞅:“既然如此,你去通知鏢局来认领丟失的鏢货吧......”
“对了,鏢局悬赏的那十两缉凶赏金,也得归我!”
狱卒连忙点头称是:“归你,都归你!我只要那捕头位子!”
“不过......老哥我得先確认一下江俊的尸首?”狱卒谨慎道。
“隨我来。”荒牧淡淡道。
说罢,他当即转身朝那僻静的小巷走去。
相比来时,依旧两个人走著。
只不过,此时要和他勾肩搭背的已然不是英俊哥,而是换成了满面红光的狱卒......
荒牧掂了掂手中的银两,忍不住咋舌——
原本只想赚二两银子的棺材本。
结果一场空手套白狼玩下来,足足套了三十五两!
他可真是个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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