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辰时
荒牧心里思索,老头那位老友应该会把欠老头的恩情,通通还予作为老头孙儿的自己吧?
“对了,他欠您什么恩情?是不是欠您一大笔钱?”荒牧好奇。
“钱?钱算什么,他欠我的,用钱根本还不完。”
闻听此言,荒牧乌黑的眸子一亮。
別管欠什么,於他荒牧而言,任何恩情都可以折现成银子!
这年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没有什么比银子更牢靠。
他兴冲冲开口:“那您这老友现在身处何处?”
老头颤颤巍巍伸出手,从身上黑褂子的口袋里,翻出一封皱巴巴的信笺,递了出来。
“那老东西也在小镇,详细地址写在里面。今后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他,包括你一直想学的望气术。”
伴隨著菸灰泛黑,老头的气息直线萎靡,最直观的是那短促的嗓音已经开始断断续续。
“我...我没时间了,这封信笺是我晌午写的,算是老头子我交代的遗言吧,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置之不理。”
荒牧默不作声,但行动上已经抬手接过了信笺。
提前放在口袋里的信笺?
看来老头早已预料到,自己会向他哭惨。
呵呵,老头远比自己想像中了解他。
做完这一切,老头勉力呵呵笑著,迎接死亡的到来。
奈何苍老脸庞上的表情却很僵硬,似乎连抽动面部肌肉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仰著头,声音低沉且嘶哑,嘴里喃喃自语:“年年岁岁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听到这句意味深长的诗句,荒牧心底剧烈颤了颤。
果然!
老头早就知晓,自己虽然顶著这身皮囊,但根本不是那个他养大的孙子。
截然相反的性格,又怎会瞒过朝夕相处的亲人!
老头仰著脑袋,正在涣散的瞳孔向下注视著眼前的年轻人。
乾瘪的嘴皮还在微微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荒牧从老头蠕动的嘴形,已经判断出他要说的话。
並且大声替老人说了出来。
荒牧:“荒牧,祝你多福多寿!”
隨后轻声自答——
荒牧:“爷爷,再见!”
菸斗里的菸丝刚好熄灭,化作一撮黢黑的菸灰,只余下最后一缕悲伤的青烟从中飘出。
这时,殮房內拂过一股风穿堂风,裹挟著那一缕悲伤的青烟,飘散在天地间。
似乎让天地,也染上了一缕悲伤。
【魂域:殮房】
荒牧察看一眼殮房內的魂域,確认一下。
不出所料,魂域里只显示自己那一道孤单的魂绩,这证明偌大殮房內除了自己,已经没有第二活人了。
老头真的走了!
望著竹编躺椅上安静祥和的老人,荒牧上前,轻轻为其抚平黑褂子上的一丝褶皱。
他躬身捡起掉落在地的烟杆,擦拭乾净后收起来,这老烟杆还是得放入棺材,陪著老头。
殮房外传来一声公鸡打鸣,隨后鸡鸣声此起彼伏,遍布小镇各个角落。
人间烟火气,还在继续!
辰时了,又是新的一天!
荒牧没有小憩半个钟的打算,隨之欲兽第一只眼逐步睁开,灵魂境界也隨之逐步提升,故而他的精力也愈发旺盛。
所以他並不困。
橙红色的晨曦浮出小镇地平线,等下得出门,给老头料理一番后事。
就著升起的曦暉,荒牧站在殮房门口,拆开了老头留给他的信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