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天空金字,原本黯淡的眼里燃起一丝光。天域之主说“道域万宗皆可入”,说“凭资质、资源定夺”,那是不是意味著,就算他现在受伤,只要资质够、贡献够,还是有机会?他的裂风棍法在练气期弟子里数一数二,宗门贡献值常年排在外门前三,就算西宗只有三个名额,他也该有一席之地!
“呵,还看呢?天上的字再亮,也照不亮你这瘸腿废物的路。”
身后传来尖酸的嘲讽,古砚回头,只见三个西宗外门弟子抱臂站著,为首的正是和他同期入门的张峰。这人以前总被他压一头,如今见他受伤,笑得牙都快露出来了:“三个名额啊,古师兄,你觉得长老会选个连路都走不稳的,还是选我们这些『状態正好』的?”
另一个弟子跟著起鬨:“就是,白费掌门栽培!之前还天天霸占修炼室,现在好了,修炼室怕是也要让给赵师兄了吧?”
古砚攥紧了手中的黑棍,指节泛白,却没说话。修仙界向来弱肉强食,嘴炮贏了没用,得靠实力说话。可腿上的剧痛和心里的憋屈,像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路过演武坪边缘时,清理场地的杂役们都低著头装忙,没人敢和他对视。只有送水的小师弟陈三见他腿上的麻布渗出血,慌忙递来瓶伤药,囁嚅道:“古师兄,这是我攒的『止血散』,你先用著……天上的规矩说看资质,你的裂风棍法那么厉害,肯定……”
“肯定啥?”旁边的杂役管事一脚踹在陈三屁股上,把他踹得一个趔趄“不长眼的东西!没看见长老刚让人把修炼室的牌子换了?赵师兄的名字都掛上了,还轮得到他?”管事啐了口唾沫,阴阳怪气地对古砚说,“古师兄,不是小的多嘴,你这伤啊,怕是赶不上三日后的资质评定了,不如早点把名额让出来,还能落个好名声。”
古砚脚步一顿,后背像被泼了盆冰水。修炼室是他靠贡献值换来的,里面的聚灵阵能让修炼速度快三成,就这么被换了?他在西宗八年,从挑水劈柴的杂役爬到外门核心,靠的就是“贡献值说话”的规矩,可现在,规矩在人情面前脆得像张纸。
回到简陋的木屋,他刚解开伤口,准备用陈三给的止血散,木门就被“砰”地一脚踹开。
赵坤摇著扇子走了进来,一身锦缎弟子服晃得人眼晕,腰间玉佩叮咚作响。他手里拿著块新的木牌,上面刻著“剑仙阁候选,赵坤”,墨跡还没干。
“哟,这不是咱们西宗的『裂风棍』么?怎么成了『瘸腿棍』了?”赵坤把木牌往桌上一拍,发出“啪”的脆响,“刚从长老那过来,你的名额,归我了。”
古砚猛地抬头,眼底血丝瞬间炸开:“凭什么?”
“凭什么?”赵坤嗤笑一声,晃了晃手腕上的储物袋,里面传来丹药碰撞的脆响,“就凭我刚突破练气九层,资质评级稳了;凭我叔是长老,宗门资源认缴能多给三成;还凭你这腿,”他用扇子指著古砚的左腿,笑得一脸得意,“三日后的评定你连站都站不稳,难不成让仙品阁的人抬著你去?”
赵坤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唾沫星子喷在古砚脸上:“实话告诉你,长老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一个没背景的野路子,占著外门核心弟子的位置这么久,这次正好借你的伤把你擼下来!这名额、修炼室、每月的丹药,以后都是我的!”
古砚气得浑身发抖,灵力在体內翻涌,伤口又开始渗血。他知道赵坤说的是实话,西宗虽不像东宗那般阴损,却也脱不开门户之见。他是杂役一路上来,没亲没靠,能走到今天全靠拼命;而赵坤是长老的侄子,资源丹药从没缺过,哪怕贡献值低一大截,也能靠著关係抢走他的一切。
“滚出去”古砚的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纸,握著黑棍的手因用力而发白。
赵坤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临走前故意撞翻古砚的药瓶,止血散撒了一地。他用脚碾了碾地上的药粉,把那块候选木牌狠狠砸在古砚面前。
“废物就是废物!宗主来了也帮不了你!三个名额?你只配能看著老子进去!”
木门被重重关上,震得屋顶落灰。
屋子里只剩下古砚粗重的喘息声。他看著地上撒落的止血散,看著那块刺眼的候选木牌,再低头看了看自己淌血的左腿,一股从未有过的绝望涌上心头。
八年苦修,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多少次拖著比这更重的伤爬回宗门,就为了能靠近剑仙阁,靠近那能让他变强的希望。可现在,一次阴招暗算,一次失利,他所有的付出都成了別人的垫脚石。
“咳咳……”他剧烈咳嗽起来,牵动了伤口,疼得眼前发黑。恍惚间,他又想起天空中那道金光闪闪的天諭,想起天域之主轻描淡写定规矩的模样,那种不被任何关係左右、只凭实力说话的力量,是他此刻最渴望的光。
古砚缓缓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木牌,指尖摩挲著“赵坤”两个字,眼底的绝望渐渐被狠厉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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