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傢伙......

瞬间,一阵愤恨的低吼,从赫曼神父的喉咙里钻出。

他挥手一掀,懺悔亭顷刻被撕碎,木屑飞溅,烟尘四起,烛火摇曳。

刺耳的尖啸,迴荡在空荡荡的圣礼拜堂。

莫兰·安德森,以迅捷的速度向后一闪。

赫曼神父那张苍老的面孔,一层层开裂脱落,像是飞蛾振翅时抖落的鳞粉。

皮肉之下的黑色血管鼓起,露出了猩红的双眼。

“呵呵,活著不好吗,年轻的神父?”赫曼发出恶魔的低吟。

“唉,谁让我心里憋著秘密,只能来找死人倾诉呢?”

莫兰毫不在意地笑著,掀开半面教袍,一桿温彻斯特步枪斜掛而出,对准了赫曼。

“呵呵...这就是你的勇气来源?你会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的!”

血腥的气息弥散,黑色焦油从赫曼神父的指缝、皮肤中渗出。

尖锐的黑色利爪刺破血肉,从五指中钻出延长,儼然一副削铁如泥的姿態。

他挥舞著细长的指甲,锋利地划破空气,朝著莫兰扑来。

那鎏金纹的火銃滑入掌心,莫兰抽动手肘一转,扣动扳机。

火光咆哮,迸发出白色的焰光。

一枚鐫刻著印记的银色子弹穿膛而出,击中了赫曼的左眼,將他的半边脸打碎,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那爆开的子弹,倾泄出特製的银粉和精油,浇洒在赫曼的身上,冒出如强酸腐蚀的白烟。

他立刻陷入极度的痛苦,扑向莫兰的动作也被打断,跪在了地上。

“啊——这、这是!这是圣銃禁卫队的子弹!你怎么可能会有这个!?”

“我说过,我是一个执著於驱魔的人。”

莫兰语气冰冷,下拉枪栓,靠近瞄准,准备再一次射击。

然而,赫曼作为一个和恶魔交易的契约者,也早就领悟了恶魔之力的精髓——欺骗。

自己被重创不假,但还没有到无法行动的地步。

眼下,只需要等莫兰放鬆警惕,自己再猛地起身攻击,就能撕开那该死的喉咙,欣赏他死前哀求的哭嚎!

赫曼俯下身低著头,听著莫兰一边装弹,一边脚步靠近,心中暗暗讥笑。

突然,黑色的焦油包裹住他的上肢。

凝固、重塑,更加结实饱满的利爪衝出,直逼莫兰的喉管。

“你和那些该死的妓女们,一起下地狱吧!”

预期的枪响並没有发出,赫曼只感觉眼前一黑,有某种极其迅猛的红色物体从眼前闪过。

“什么?”

那一瞬,一股巨力重锤一般砸在他的腰间,將他甩飞了足有十几米远,厚实的石墙被砸出了深深的凹陷。

红血混合著恶魔的黑血,不断吐出,倒在地上的赫曼甚至无法理解,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咳咳...这是...恶魔之力?还是...咳咳...圣痕?!”

“很遗憾,都不是。”

莫兰整理著衣袖,迈过飞溅四散的残骸,朝著赫曼走去。

“这只是,我的一个『孩子』。”

“孩...你在说什么!这是?!”

拥有恶魔之力的赫曼,並没有彻底倒下。

他缓缓站起身,黑色的焦油还在试图修復,藕断丝连的腰部。

他扶著墙,瞳孔骤缩,看到了数十年人生中最为惊悚的一幕。

莫兰从两侧静静燃烧的烛火中,缓缓走来,轻轻掸去身上的尘土。

他宽鬆的袖口张大著,不停地抽动。

紧接著,一条鲜红如血的触手,从中钻出,表面布满肌肉纤维般的条纹,闪烁著油亮的光泽。

那触手像是一条生猛的巨蟒,粗壮、狰狞,內侧还带有一排暗红色的、大小不一的吸盘。

它的末端灵活细长、微微摇晃,仿佛在和初次见面的赫曼神父打招呼。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赫曼死死盯著触手,惊恐地尖叫。

那苍白的半张脸不住地颤抖,寧可相信是自己陷入了某种幻觉。

“別那么无趣嘛,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神父,不小心长了条触手。”

血泊之中,赫曼凭藉著求生的本能,献祭了自己的全部灵魂,让恶魔的侵蚀达到最大的程度。

黑色焦油从他身体的每一处溢出,逐渐包裹住全身。

“哦,这是想要以命换命吗?不错,有志气。”

莫兰只是微笑著,一手还抚摸著红色的触手,像是凶猛的猛兽在战斗前舔舐自己的毛髮。

赫曼的衣物早已脱落,皮肤呈现出坚硬的黑甲,那利爪如同十柄长剑,朝著莫兰挥舞而来。

“我很抱歉,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彻底放弃了人类的身份。”

“活著对於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闭嘴!去死吧!”

下一刻,那看似缓慢、笨重的血红触手,以远超过赫曼的速度飞去。

它瞬间包裹住了赫曼的身体,不断收紧,將他的双臂捆住,发出粘连、摩擦、滑动的肉响。

隨著触手的力气越来越大,骨头错位、崩裂的声音持续不断,像是地狱之歌的序曲,一声接著一声,縈绕在耳畔。

赫曼还在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但那触手已经將他的关节积压到了极限,

四肢朝著不同方向翻折,几乎就要碾成肉泥。

莫兰不紧不慢地走近,將装有圣印子弹的枪管,抵在被悬空的赫曼神父的胸口。

“不——住手!我求求你——快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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