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引导它吗?

他尝试著用意念去驱动这丝暖流,但它如同调皮的光鱼,滑不留手,难以掌控。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让它沿著经脉向上移动了微不足道的一小段距离,便后力不济,消散无踪。隨之而来的是一阵精神上的疲惫。

“果然……没有正確的功法,只凭意念胡乱引导,事倍功半,甚至可能出岔子。”戴灵云感到一阵头痛,“爷爷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教我真正的修炼之法?还是说,我们家的传承本身就缺失了核心的练炁法门?”

种种疑问缠绕著他。

傍晚时分,就在他准备热个鸡蛋当做晚餐时,门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这一次急促了许多。

“灵云!小戴师傅!”是李婶的声音,带著明显的激动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欣喜?

戴灵云心猛地一提,快步打开门。

只见李婶站在门口,脸上的愁容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激动:“灵云!太好了!你李叔他……他好了!”

“好了?”戴灵云一愣。

“是啊!喝了符水,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人就清醒多了!烧也彻底退了!刚才还喊饿,喝了一大碗粥!也没再说胡话惊悸了!”李婶激动地语无伦次,“真是神了!太谢谢你了!你爷爷的本事,你真学到家了!”

她说著,不由分说地將一个略厚的红封塞到戴灵云手里:“这个你一定得收下!不多,是个心意!你李叔好了比什么都强!”

戴灵云捏著那尚带体温的红封,感觉有些不真实。

符籙……真的起效了?

是心理作用,还是那符籙上真的残留著爷爷的“炁”起到了效果?或者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如此,符籙本身就能沟通某种力量?

无论原因是哪个,结果就是——他成功了!不仅帮到了人,还获得了报酬!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极大地增强了他的信心!

送走千恩万谢的李婶,戴灵云打开红封,里面是两百块钱。对於李婶家来说,这恐怕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了。握著这笔钱,戴灵云感觉分量沉重。

它不仅是钱,更是一个信號:他或许真的可以在这个世界,以这种方式立足,並逐步接近那个神秘的领域。

第二天,戴灵云再次去了医院。手里有了点钱,他给爷爷买了点软糯好消化的糕点。

爷爷的精神似乎比昨天又好了一点点,看到他带来的糕点,埋怨他乱钱,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

餵爷爷吃糕点的时候,戴灵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主动出击。他一边细心地將糕点掰成小块,一边状似隨意地开口,声音压得很低,確保只有爷爷能听到:

“爷爷,昨天……隔壁街的李婶来找我了。”

爷爷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睛看向他。

“她说李叔病了,像是衝撞了什么东西。”戴灵云继续说道,小心地观察著爷爷的表情,“我……我把您以前画的保安符给了她两张,让她化水给李叔喝。她说……李叔今天就好多了。”

爷爷静静地听著,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似乎深邃了一些。他咽下口中的糕点,喝了口水,才缓缓道:“嗯……老李家是厚道人……没事就好。”

语气平淡,仿佛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戴灵云却不甘心就此打住,他鼓起勇气,看著爷爷的眼睛,问出了那个盘旋在他心头已久的问题:“爷爷,您说的……炁,到底是什么?我……我好像有时候,能感觉到一点点……肚子里有点暖洋洋的东西,但又抓不住……”

问出这句话的瞬间,戴灵云的心跳得飞快。他紧紧盯著爷爷,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果然,爷爷听到这话,瞳孔似乎微微收缩了一下。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戴灵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或者又会用咳嗽来掩饰过去。

病房里只剩下其他床位病人轻微的呻吟和仪器滴答的声音。

终於,爷爷缓缓嘆了口气,那嘆息声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却又带著一种如释重负般的决然。他微微撑起一点身体,示意戴灵云再靠近些。

戴灵云连忙將耳朵凑到爷爷嘴边。

爷爷的声音极其低微,气若游丝,却异常清晰地说道:“灵云啊……你能感觉到……说明咱们戴家的血脉没断……祖师爷没彻底闭上眼……”

“炁……是根,是种子……就在丹田里藏著……普通人也有,但醒不了,用不了……咱们家的人,一代代传下来,或多或少……都能唤醒一点点……”

“但光有种子……不行……得有水,有肥,它才能长……”爷爷喘了口气,眼神变得有些悠远,“得有功……法……”

功法!

戴灵云的心臟几乎要跳出胸腔!果然有!

“咱们家的……功法呢?”他急切地追问,声音都有些发颤。

爷爷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至极的笑容,混合著无奈、不甘和深深的遗憾。

“咱们家……哪还有什么像样的功法……”他声音更低了,仿佛怕被什么听见,“早就失传了大半……剩下的那点皮毛……你爹……你娘……都没天赋,练不出名堂,只能学点科仪法事的皮毛,餬口罢了……”

“那我……”戴灵云急了。

爷爷用力喘了几口气,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枯瘦的手猛地抓住戴灵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你不一样!灵云!爷爷感觉得到……你这次病好了之后……不一样了!你的『种子』……比爷爷想像的……要活泛!”

他的眼神灼灼,带著一种近乎偏执的希望:“下次……下次你来……爷爷……爷爷教你!教你咱们戴家……还能记得的那点东西!能不能成……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这些话,爷爷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猛地鬆开手,瘫软在病床上,剧烈地喘息起来,脸色变得更加灰败。

戴灵云嚇了一跳,连忙给他抚胸顺气,不敢再问下去。

“爷爷,您別急,慢慢说,我下次再学,下次……”他连声安抚。

但內心,早已被巨大的狂喜和期待所淹没!

爷爷终於鬆口了!他答应教了!虽然只是“剩下的那点皮毛”,但对於渴求已久的戴灵云来说,不啻於天籟之音!

同时,他也捕捉到了爷爷话语里的其他信息:戴家的传承早已残缺不全,父母没有天赋……而自己,似乎因为穿越或者別的什么原因,展现出了让爷爷惊讶的“天赋”?

离开医院时,戴灵云的脚步虽然依旧虚浮,却带著一种前所未有的轻快和希望。天空似乎都变得更蓝了。

他並不知道,在他离开后,病床上的爷爷戴兴国,望著天板,浑浊的眼中滚下两行热泪,嘴里无声地喃喃自语:

“列祖列宗在上……兴国无能,未能光大门楣……只盼这最后一点心血,能护住这点微末传承,给灵云这孩儿……搏一条生路出来……”

老人颤抖著手,从贴身的衣服最里层,摸出了一把极其古旧、甚至有些锈跡的细小钥匙,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著唯一的希望。

而走在回家路上的戴灵云,则开始无比期待下一次的医院之行。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接触到那所谓的“功法”,哪怕只是皮毛!

世界的真实,正向他掀开更大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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