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路,车马劳顿,焦思过度了。”

平儿一愣,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听西门庆继续悠悠说道:“观你面相,眉心微蹙,眼下泪堂之处有细微的青筋浮现。此非自身之病,乃是为你主子分忧,日夜操劳所致啊。”

他摇了摇头,那神情,带著几分悲天悯人的怜悯,“看来,贾府的病,恐怕不止一位贵人那么简单。你家主子,怕也是个『病人』吧?”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直直劈在平儿的心坎上!

王熙凤的“病”,府里谁人能知?

明里是泼天的富贵,暗里却是操不完的心,流不完的泪,还有那见不得光的“血山崩”。

这些事情,外人如何能知?

眼前这人,竟一眼便看穿了?

平儿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惊与忌惮。

西门庆见状,从容起身,一步一步向她走来,高大的身影將她娇小的身躯完全笼罩。

他没有停在安全的距离,而是走得极近,近到平儿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混杂著药香与男子气息的味道。

“尤其是……”他俯下身,用一种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带著几分曖昧的口吻,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家主子,阴阳之气失调,致使內幃不靖,乾坤顛倒。明里要强撑著管家的威风,暗里却要忍受枕边人的风流苟且。平儿姑娘,”

他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她的耳垂,“你日夜身处其中,我说得……对,还是不对?”

这句模稜两可的话,更是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平儿的心坎上!

贾璉和多姑娘、鲍二家的那些烂事,府里谁人不知?

可又有谁敢拿到明面上说?

这一刻,平儿只觉得浑身发软,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西门庆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经从一个“胆大的乡下郎中”,瞬间拔高到了一个能“洞察天机、勘破人心”的世外高人!

西门庆见火候到了,伸出一只手,看似是要扶她,实则用手背,若有若无地,在她那柔软的手臂上轻轻滑过。

平儿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却不敢躲开。

“要去京城,可以。”西门庆直起身子,拉开了距离,淡然道,“但,我这神医出诊,有我的规矩。”

他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需行三媒六聘之礼,备八抬大轿而来。我要让这京城上下都知道,你们贾府,是『请』我去,而不是『召』我去。”

“第二,病家需心诚。闔府上下,需斋戒沐浴三日。至於诊金……我不收金银,但等我到了,自会取一味我需要的东西。”

“第三,”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窗外,“我在这清河县,尚有些俗务未了。需待我將此间事宜处理妥当,方能启程。”

平儿此刻早已没了主意,只下意识地问道:“不知……先生何时才能启程?”

西门庆不答,只是缓缓走到窗边,推开了窗。

正对面的那栋小楼,二楼的窗户,也“呀”的一声被推开了,窗后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俏脸,正是潘金莲。

西门庆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他回过头,对早已被他手段震慑住的平儿说道:“不急。”

“我得先亲手调教一味最重要的药引子。”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平儿的耳中,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这药引子,性子野,药性也烈。需得先用我西门府的『家法』,將它的野性熬透了,將它的风情煮尽了,方能入药,方能……治那京城里的富贵病。”

平儿顺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对面楼上,一个身段风流的俏寡妇,正痴痴地望著这边。

她虽不明白这“神医”的话中玄机,但那层看不透、摸不准的神秘感,却让她心中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敬畏。

甚至是……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莫名的心慌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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