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半小时,蒸汽马车驶入了一条宽敞的大街,隨后开始减速。车停稳后,西尔维婭將穿孔卡从面板的卡槽里取出来,接著打开了车厢门。

柯斯塔钻出车厢,站在雾气重重的街道上,习惯性地观察起四周的环境。

这里显然是一个富裕的城区。街道的石砖地面更整洁,几乎没有煤渣和灰尘;煤气灯的照明效果也比黑砖区要好得多,灯罩甚至还做了造型,是一只抱著球的红色狐狸。

“致命芬芳。”西尔维婭在他身后下车,念出了他们面前建筑招牌上的文字,“就是这里。”

它看上去像是旧伦德时代的建筑,但在近期被翻新过。黄铜蒸汽管道像枯藤一样攀附在外墙上,彩色的玻璃窗被窗帘遮掩,隱约能看到人影在窗边走动。

西尔维婭向门卫出示了邀请函,他们怀疑地看了看衣衫襤褸、满脸胡茬的柯斯塔——显然致命芬芳很少招待像他这样的客人。

“有问题吗?”女律师用冷冰冰的职业语气问。

“好吧,能有什么问题呢?”门卫耸耸肩,用指节敲了两下身后的黄铜管道。

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铸铁大门隨即向两侧退去。

他们穿过走廊,来到一个灯光昏暗的大厅。房间中央的吧檯上提供著来自世界各地的酒水,一股酒精混著香料的气味扑面而来。身穿深领口裙装的侍酒女在桌椅间穿梭,为藏在阴影中的客人们送去饮品。

她们都戴著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左手上只裹著一层透明薄纱,手腕上的银链隨著动作轻轻晃动。

“来吧,包厢在三楼。”西尔维婭低声催促道,似乎这里的气氛令她感觉不太舒服。

上楼时,他们和两个明显喝多了的男人擦身而过。其中一人满脸惊愕地盯著流浪汉打扮的柯斯塔看了好久,似乎认定自己產生了幻觉。

“这位委託人,”继续前进时,西尔维婭小声说,“確实有些出乎意料。”

“这是什么地方?”柯斯塔有些好奇。感觉像是某种……呃,会所?

“不知道,但这显然超出了我的常规服务范围!您看到刚刚那些女人了吗?她们的左手简直和露在外面没两样!”

“……是啊。”

实在理解不了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包厢位於三层的中间位置,门半掩著,他们抵达时,房间里只有一名穿著紫裙的侍女。她也戴著面具,一头红髮披散在肩上,左手在薄纱衣袖中若隱若现。

“这里是37號包厢,没错吧?”西尔维婭问。

“是这里。”侍女回答,“二位想喝点什么吗?”

“我就免了,”女律师摇摇头,隨后转向柯斯塔,“委託人似乎还没到,但他只要求我带您来这里,没有要求我必须在场。所以请恕我失陪了。”

“嗯?就这么走了?”

走廊上一扇半敞开的门內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西尔维婭用力抖了抖肩膀,仿佛想把什么东西从身上甩掉。“嗯,租来的蒸汽马车是计时收费的……总而言之,祝您好运。”

说完,她没再停留,逃命似的离开了包厢。高跟鞋的噠噠声在走廊里渐渐远去。

侍女关上房门,“您呢?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柠檬水?”

“呃,柠檬水就好。”

她从门边的齿轮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递到柯斯塔面前。她的身上没有楼下那种酒精和香料的气味,倒是有股淡淡的松木香水味。

“您不坐吗?”

柯斯塔接过水,“我想还是等委託人来了再坐下比较好。”

他也开始好奇这位神秘的僱主究竟是什么人了,不会真是个好色的老男人吧?这种人雇他能去干什么好事呢……

“您还挺讲究。”侍女轻声笑了笑。

她抬起左手——柯斯塔这时才发现她並非裸露著左手,而是戴著一支黑手套——摘下面具。

她的年纪不会超过二十五岁,是那种第一眼就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女人。微微捲曲的红髮,眼角有些下垂的蓝眼睛,除了左侧眼角旁那颗褐色的泪痣外,脸上的皮肤白得像在发光。

“我就是您在等的委託人,里斯先生。现在咱们可以坐下谈了吗?”

柯斯塔有些吃惊,他还真没想到委託人会是个侍酒女。

不,等等……

“……你根本就不是侍酒女。”柯斯塔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她点点头,似乎对柯斯塔的反应很满意,“请原谅。这绝非我的个人喜好,只是为出於隱私方面的考虑。我不希望阿德尼小姐知道太多,那样对咱们都没有好处。”

“你可把那姑娘嚇坏了。”柯斯塔说。

“的確,但我相信五枚克朗金幣足够弥补她受到的精神伤害了。而且如果不找个您熟悉的人,恐怕是没办法顺利把您带来这里的,不是吗?”

“看来你深諳此道,这位……”

“玛尔伦,”她柔声说,“您可以叫我玛尔伦小姐。”

“这是你真正的名字吗?”

“柯斯塔·里斯是您真正的名字吗?”她说著身体微微前倾,白皙纤细的右手优雅地托住下巴,“裁决庭的特工们应该都有不止一个名字吧?”

什么裁决庭?

这女人到底在说什么?

“啊,我明白了。”看到他脸上的困惑,玛尔伦抬了抬精致的眉毛,“他们抹除了您的记忆……看来想从那种组织全身而退並不容易,无论是谁都得付出一些代价。”

柯斯塔皱起眉,“你到底是什么人?”

新伦德也有自己的谜语人是吧?

“请放心,我不属於任何官方组织,也绝不是您的敌人。今晚邀请您来,是因为我有个无法独自解决的难题,需要一名专业人士的协助。”

她说著抓起桌上的手袋,从里面取出一张捲起来的画纸,递给柯斯塔。

嗯?又是素描?

柯斯塔接过画,在桌面上平展开。一个女人的画像,她看起来大约三十岁,戴著一副眼镜,头髮盘在脑后。如果没有那些黑眼圈,应该算是冰山美人的类型。

“这位是……”

“艾拉·维恩,一名药剂师。有可靠的情报表明,她即將捲入一场有预谋的危险事件。”

“有人要伤害她?”

“的確有这个可能。”

“那就是还有別的可能?”

“也可能是她要伤害別人,我现在还不能確定。”

只知道有危险要发生,但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甚至连她是受害者还是加害人都不能確定?

这是什么原理?

柯斯塔思索片刻,“你需要我做什么?”

“跟踪她,调查她。找出究竟是什么样的危险,然后阻止它的发生。”

“你的情报来源不能胜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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