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那小丫鬟翠娥走进屋,开始帮李师师更衣,还憧憬著道:“小姐艷冠东京,今日来的贵公子定然不少,也不知哪位才子相公有福,能为小姐梳拢。”

李师师没有答话。

紧接著热水烧好,蓄满了屏风后整个木桶,上面撒了些瓣。

翠娥服侍著李师师褪去衣衫,待她入得浴桶,翠娥不由得嘖嘖称奇:“小姐,这身子……真箇好白,好大,好滑呦。今晚那位官人,可真真是有天大的福气。”

“贫嘴!”一声娇嗔。

“此处又无外人,小姐怎地脸红了?”

“没……没什么……是水有些烫了。”

“哼,六子这廝,干活恁地马虎。”

“哗啦啦……哗啦啦”的水声不断。

房樑上的林冲,听著这声音,无奈呼出一口气,不知怎的,呼出的气格外的热。

…………

樊楼正楼。

別管外面多肃杀,这樊楼內却是一片歌舞昇平,纸醉金迷。

李妈妈搔首弄姿的招待今日来的贵客,一个个穿著不凡,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

今日可是李师师梳拢的大日子,两年前李师师凭藉著容貌,琴艺,歌喉,以及不俗的谈吐,仅仅两年的工夫,就成了东京响噹噹的魁。

尤其是李妈妈深諳此道,越是绝色,越要待价而沽,绝不能轻易破了身子,如此方能吊足胃口,卖出天价。

她晓得男人的心性,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心痒难搔。

当然这是有一个限度的,如今十八岁,比十六多了几分成熟韵味,却仍旧保留少女的滋味,正是一个不错的年纪。

一群权贵,翘首以盼。

李师师献歌一曲,扰得人心防乱颤,曲罢,李师师款款一礼,便退了下去,回她的小院了。

眾人听得迷醉,一想到苦等了两年,终於可以一尝方泽,心里就更加痒得不行。

权贵们一个个面上和气,却都摩拳擦掌,要一较高低。

李妈妈见气氛正好,心里早已乐开了。

先是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便开始叫价。

一阵惊心动魄的叫价,从一千贯,很快就到了一万贯。

这已经是百倍的收益,这笔买卖太值了。

“一万两千贯!”

“老侯爷,你都这把岁数了,怎的还与我辈爭,我出一万三千贯。”

“小崽子,別没大没小的,老夫出一万五千贯!”

“二位,不若让给本王。我出一万六千贯,可否到此打住。”

“越王殿下,此言差矣!正所谓赌场无父子,欢场无尊卑,这等好事如何能让?老朽出一万八千贯!”

李妈妈已经激动得站不住了,坐在扶椅上,双手死死握住扶手,以抑制因打著摆子而让自己失態。

“本王出三万贯!”

全场眾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位是汝南郡王赵仲御,算是赵家辈份最高的一位,乃是濮安懿王赵允让之孙、昌王赵宗晟之子,是少数握有实权的郡王。

头髮稀疏,眼神浑浊,满脸老年斑,一身肥肉,在两个僕从的搀扶下,才悠悠地起身。

笑道:“各位,师师姑娘確是难得的女子,老夫上了岁数,未必还能多活几年,这机会你们还是不要与本王爭了。”

一眾人虽然惋惜,却也无可奈何,一是三万贯確实大手笔,人家是一方节度使,来钱容易,可不是他们这些京中权贵能比擬的,二是这位辈分在这呢,官家都要称呼一声“堂叔”,可不好轻易招惹的。

眾人纷纷贺喜,只是心里作呕,好一朵娇艷欲滴鲜,竟让这腌臢老东西给采了,实是糟践。

赵仲御腆著大肚子,大笑道:“老夫聊发少年狂,来,老鴇子,咱们走,我要入洞房。哈哈哈……”

大笑之下,只见满口牙齿,所剩不多。

李妈妈自然不介意是谁,收了汝南郡王僕人奉上的一托盘的金鋌,乐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虽然金子在此时还不属於流通货幣,却已经作为大宗交易在使用,像樊楼这种消金窟,自是能收金子的。

忙领著郡王及其护卫往后院走。

眾人无奈,唉声嘆气地散了,谁都没心思再於这风月之所逗留,只觉胸口堵得慌,好似吞了只苍蝇。

走到半路,赵仲御问道:“老婆子,可有虎狼之药。”

“有的,有的,都是上好的货,保郡王雄风不倒。”

“不是本王吃,是给师师姑娘的。”

“呃……也是有的。”李妈妈自然明白这老东西的想法,岁数大了,一是怕李师师敷衍,二是更怕那虎狼之药伤了自己尊贵的身体,那就只能让李师师来吃。

“那便好,你这樊楼,端的名不虚传,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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