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捌回 任鸟飞
屋门外,李妈妈陪著郡王的两个护卫守著,耳朵竖得跟兔子似的,时刻留意著屋里的动静。
听了许久,李妈妈嘴角撇出一丝鄙夷,心中暗骂:“真箇是小骚蹄子,这是要榨乾那老东西啊。”
一个护卫听得颇为感慨,不由赞道:“不愧是妈妈调教出的魁娘子,郡王许久没这般纵横沙场,杀进杀出了。”
另一个护卫流著哈喇子道:“妈妈,我等也无需在此枯等,左近可有厢房安排个女子则个?日后定多攛掇郡王常来。”
李妈妈满脸堆笑道:“那是自然,定教二位官人满意。”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淫笑道:“那便叨扰妈妈了。”
不多时,院內便叫嚷开来,此起彼伏。
……
天色大亮,日光穿过窗欞,在屋內投下斑驳光影。
一阵轻柔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寧静,是丫鬟翠娥的声音:“小姐,可要起身梳洗了?”
李师师嘴角含著笑意,悠悠从睡梦中醒转,只觉身子疲软得厉害,下意识想搂住身侧之人,却摸了个空。
她忙惊醒,先是望向屋角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赵仲御,那廝昨夜接连被恩公打晕了两次。她又望向房樑上的恩公,眼中顿时爱意绵绵。
林冲对她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隨即从房樑上一跃而下,落地竟无半点声响。
“小姐?”门外的翠娥又唤了一声,带著几分疑惑。
“稍待,”李师师开口,声音带著一丝慵懒与沙哑,她迅速披上外衣,遮住满身春光,“昨夜……睡得沉了些。”
林衝动作极快,他走到赵仲御身边,先是检查了一下捆绑的绳索,確认无虞,然后毫不费力地將那肥硕的身躯拎起,扔到床上,又扯过被子,盖住他大半个身子,只露出一个后脑勺和稀疏的头髮。
李师师则走到妆檯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自然一些。
她对著铜镜,理了理散乱的鬢髮,想到昨夜的癲狂,脸颊緋红一片。
二人对视一眼,林冲微微点头,隨即身形一闪,再次隱匿於房梁之上。
“进来吧。”李师师的声音恢復了平日的磁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翠娥端著水盆走了进来,门口两个护卫忙往里瞅,看见郡王正在床上趴睡,一动不动,二人也不敢多看,忙收回目光。
翠娥一脸怜惜地看著憔悴的小姐,心里不由的哀嘆一声。
她哭丧著脸將水盆搁在木架上,过来怜惜地为李师师梳发,瘪著嘴一言不发,泪珠却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此时,院门外传来护卫的声音:“妈妈,郡王还未起身。”
李妈妈的声音紧接著响起,带著諂媚的笑:“郡王想是累著了。”
说著,便扭著腰走了进来。
一进屋,便觉著气氛不对。
她先是瞥了眼自家女儿,见她虽面色憔悴,眼神却满是幸福,这妮子为何是这般模样?
再看床上,郡王爷的身子一动不动,连个呼嚕声都无。
她心头一跳,脸上却依旧堆著笑,扭著腰凑到床边,压低声音道:“郡王,该起身了。”
床上之人毫无反应。
李妈妈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人在欢场打滚大半辈子,见过听过的事儿太多。
她又叫了一声:“郡王,该起身了!”
仍旧没有反应。
李妈妈惊恐地看著李师师,向后倒退了几步。
即將退到门口,她猛地对两个护卫嘶声喊道:“有刺客!快护著郡王!”
两个护卫反应也快,立刻撞门而入,跑到床前,掀开被子,只见郡王双手被缚,双目紧闭,显然是昏过去了。
林冲却如大鸟一般从房梁落地,先是堵住门口,他左手成掌,一记手刀精准地劈在李妈妈的后颈,李妈妈还要呼喊人,尖叫卡在了喉咙里,白眼一翻,软软地瘫倒下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两个护卫已拔刀在手,一左一右朝著林冲猛扑过来。林冲不退反进,脚下步法一错,身子如鬼魅般从二人中间穿过。
只听“咔嚓”两声脆响,两个护卫的刀都被林冲弹开。
二人尚未来得及反应,林冲一个贴身靠,將一人撞飞,宝刀刺穿另一人心口处,一刀毙命。
想要抽刀,却被卡在了胸骨上,抬起一脚,將此人踹开,宝刀这才脱离禁錮,转身贴近那被撞飞之人,举刀劈下,那人举刀格挡,怎料林冲的刀突然转向改为侧滑封喉,刀光闪过,那人才发现颈部先是一凉再是一热,人难以置信地栽倒在地。
一旁的翠娥早已嚇得魂飞魄散,瘫坐在地,指著林冲,嘴唇哆嗦著,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兔起鶻落之间,不过三五个呼吸,屋內除了林冲和李师师,再无一个站著的人。
林冲將宝刀一甩,刀上血水甩净,回鞘,心下也不由的赞道:“不知道是高俅赠的刀好快,还是我的功夫又有了精进。”
上一世后半生的战场廝杀,让林冲的技艺,变得又直接,又犀利。
这时翠娥刚叫出声:“他是林……”
李师师一双玉手已捂住了她的嘴,低声喝道:“噤声!”
翠娥连连点头,李师师这才把手挪开。
翠娥看了看李师师,又看了看林冲,突然恍然大悟,小声嘀咕道:“原来昨夜在小姐屋里的……是林教头。”
李师师脸上晕红一片,想到昨夜自己百般恳求,林冲才……唉,怎地倒像我占了他天大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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