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直面政哥

[化龙？]

[圣人？]

[迎接？]

[知礼？]

[错了！]

[全错了！]

[原主根本不是我臆想中的恭顺弟弟！]

[秦始皇对原主的態度也比我想像的亲近得多！]

惊恐如铁钳般骤然攫紧了嬴成蟜的心臟，让他几乎窒息。但在那几乎將他淹没的恐慌浪潮中，竟荒谬地泛起一丝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幸好……幸好我选择的是失忆，不是扮演，还没有穷途末路。]

[还有机会，稳住……]

[化龙……是我的字？]

[虽然史书上没写嬴成蟜有字，但战国贵族有字並不稀奇，张良便字子房。]

[如果化龙是字，那圣人又是什么？也是我？]

[史书上谋反而死的嬴成蟜，没谋反前是圣人？真离谱啊！]

[与之相比，我更相信秦始皇不是在和我说话，我府上有个叫化龙的圣人吗？]

嬴成蟜眼睫低垂，视线余光如蛛丝般无声探向左右身后一同迎驾的侍从。

只见他们个个垂首躬身，姿態恭谨至极。对“化龙”、“圣人”的称呼毫无异样反应，仿佛理应如此。

[如果叫的是我，静待下文就行。]

[如果叫的不是我，那真正的化龙圣人自会应答……不应答也和我没关係。]

[我就装没听到，以静制动，绝不可再露破绽……]

嬴成蟜迅速收回视线，决意不再妄动。

就在他下决定的瞬间，一个更锐利、更清晰的念头有如闪电般劈进脑海：

[装？我需要装什么？]

[我本来就没有记忆！]

[要骗人，先骗己！]

[失忆是事实，不是我的选择！]

[是事实！！！不是选择！！！]

[静观其变本身就是一种刻意，一种偽装，这就是破绽！]

[虚假需要百般编织，唯有真相无懈可击。]

[一个谎言需要千万谎言弥补，而真相只需要坦然陈述。]

心念飞转，实则剎那。

嬴成蟜维持著躬身姿態，缓缓抬起头，望向那沉寂的车帘。

苍白的脸上铺满茫然与无措，嘶哑的嗓音因那份真实的惊惧而更显脆弱：

“王上……是在唤臣弟？

“化龙……圣人……臣弟……实不知王上何意。

“臣弟……臣弟自醒来，许多事……许多人……都记不清了……”

他艰难吐字，微微喘息，將那因恐惧而生的微颤，全然化作了大病初癒般的虚弱。

场间再次陷入沉寂，只有骏马偶尔不耐地踏动蹄子，发出沉闷的声响。

侍从们依旧保持著雕塑般的姿態，但空气中瀰漫开一种无形的紧绷感，连风吹动旗帜的猎猎声都似乎被这寂静吞噬了。

不知多久，车帘內，似有一声极轻的、几乎被风吹散的喃语：“失忆……”

嬴成蟜怀疑自己幻听。

立於车旁的赵高头垂得更低了些，肩膀的线条透出恭顺与谨慎。